依照秦窈一惯的原则,若是有人这样处心积虑地欺骗她,她必然是要同对方好好“讲讲道理”的,但那个人是姬长夷,是她心之所许,她便再也计较不起来,甚至还从中体会到了一丝甜味来……
她无声笑了一下,一时抛开了所有的烦心事,靠在姬长夷怀里,安安逸逸地睡了近两个时辰。
秦窈醒来的时候,还在枕着姬长夷的手臂。
姬长夷却早已经醒了,但因为怕惊扰她的好眠,仍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秦窈略有些不好意思地挪开脖颈下姬长夷的手臂,终于有机会问起邬行云的事:“我听说,其中一支叛军今天突然投降了?”
姬长夷一边活动发麻的手臂,一边点头道:“确实如此,投降的事邬行云。因着岭南百姓多是为了活命才反的,皇上体恤民生,出发前曾有令,降者不予追究罪责。”
秦窈从床上起身道:“邬行云势力不小,突然投降,倒是有些让人出乎意料。”
姬长夷道:“那人确实有几分谋算和野心,但却贪慕权利,他之前举旗造反是为了趁乱敛财,如今突然投降,不过是觉得对上朝廷兵力,胜算不足,与其死战,不如做头一个投降的,以次邀功。
“他眼下虽已投降,但手下的兵力并未解散,并且仍旧十分拥立他,王大人的意思是,稍后封他个一官半职,带他一起剿灭其他反贼,如此既能安抚民心,也能趁机动摇警告其他反贼。我也同意了。
“今晚,王大人还要在家中宴请他。”
他顿了一下,又道:“虽说邬行云有些旁的心思,但总的来说,他不战而降,对我们来说,是大利。”
秦窈见姬长夷对邬行云投降一事,早已思虑周全,便也不再多操心,便在铜镜前坐下,开始梳头。
姬长夷也已经从床上起身,见状走上前,不等秦窈反应,三两下便帮她拆了发髻,又拿过她手中的篦子,一下下替她梳起头来。
秦窈:“……”
她睡觉规矩,发髻几乎没乱,她只打算把鬓角周围有些算乱的头发,用发油梳上去而已,并不想重新梳头。
不是她邋遢,实在是大庸女子发髻繁复,尤其是贵族女子,每天早上梳头都是件不小的工程。如果一天梳个三两回头,一整天她都不用出门了。
而且,大部分女子就是睡觉的时候,也只拆散底下的头发,头顶的盘发一般不会拆。秦窈还算好的,至少条件允许的时候,她每天都会洗头,散发而睡。
可眼下头发拆都拆了,她透过铜镜,无奈地看了姬长夷一眼,只能任由对方摆弄去了。
秦窈的头发乌黑如瀑,十分柔顺。
没几下,姬长夷便梳通了头发,可看着那些被他拆下来的钗簪首饰,其中还有一团子假发,他突然就犯了难。
拆的时候,这些发簪都是怎么固定头发的来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