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初十,李光耀把染的布送了来,周南就开始固定每天早膳后花一个时辰教那八个孩子算数,其余时间都拉着小西跑镇上铺子给孟湘芸拉单去了。
不管阴天下雪,两人皆早出晚归,劲头十足,忙碌非常。
一连过了三天,两人从一开始的豪情万丈慢慢变得颓废沮丧,连吃饭都觉得难以下咽,也许是被打击得够狠了吧!
“我开的价都已经在底线了,而且我看他们明明很意动,为何最后还是拒绝呢?想不通,愁死人了!”
孟湘芸却根本没在意,只是问道,“那他们都是如何回你的?”
“他们都说还有很多库存,暂时不需要,要的就会去找我,我一听觉得没戏就走了,不过我还是留了地址,万一哪天真的有需要呢!”
柳三娘叹气:“今年年景不景气,吃的都贵了,有余钱当然也紧着买粮,衣服不是必须的,补补也能穿!”
孟湘芸却不这么觉得,对于穷人来说或者是这样,可富人家有家业和积蓄余粮还是足足的,根本不缺钱,就拿前世的孟府来说,不管何时下人就没有挨饿的时候,主子们照样月月有新衣新鞋新头饰。
今年虽然收成不是很好,可除了真穷得揭不开锅的外,其他人买一两尺布的余钱还是有的,只能说周南的运气还没到而已。
她笑着宽慰道:“做生意如同做人,俗话说人生不如意之事十有八九。你现在才刚开始,委实不用气馁,就当是卖个脸面让人先认认脸,知道有这么一个人这么一件事就好了,他们现在不买并不代表以后就不会来买,再者说,你现在谈好了生意我也没有大量的布卖给人家,还不是平白失了信誉?你说我说得可对?”
周南暗暗分析,觉得有理极了,心头的阴霾消散了不少,不过心里还是会自我怀疑,难道自己真不适合做生意?
不行,他不能这么容易就被打败了,他一定要想办法把布卖出去!
周丰收却难得鼓励了一番,“你大嫂说得没错,一次两次失败算得了什么,这家不要那就找下一家,宁阳镇不要就去其他镇,布店那么多总有会要的。一开始总会不顺,做着做着脸皮厚了,经验有了,生意也就来了。”
柳三娘对这却十分认同:“你爹说得很对,脸皮一定要厚,你看镇上那些商铺的伙计,哪个不是能说会道脸皮厚到家的?你要多像人家学学,若你像个小媳妇那样害羞,娘觉得你还是趁早放弃别耽搁了你大嫂的买卖!”
周南被自家娘亲暗讽的话一下刺激到了,“谁说我像小媳妇了?那些铺子里的小二都是些见钱眼开的家伙,还特么的见有钱老爷就拜见乞丐就踩的黑心人,我才不去学他们。
我要做生意,我就要做出我自己的特色,让整个镇子,不,整个县乃至整个宁安城的人都知道我的大名!”
周南一番豪言壮语没人当一回事,不过也说了些鼓励的话让他瞬间恢复了信心。
小西这个傻大哈倒没觉得做生意有什么好玩的,而且还特么的有一点不好,就是走多了路饿得快,他一心想着要不要跟大嫂说说给他们几个铜板买吃的?
大嫂最心软了,说不定能成!
可二哥都没说,他这个多余的跑腿提了,会不会惹二哥生气?
还是算了,日后让娘多烧个红薯带出门,饿了也有得吃。
次日天放晴,太阳公公罕见地出来露面了。
周南像往常一样带着小西去镇上,路过宁水村时,偶然听见在门前晒太阳的两个老婆子的对话。
“我好不容易攒了几十个铜板想给孙儿买布,我孙儿的裤子补了三层补丁都破了,不裁新衣都没裤子穿,可惜我昨天去问问,布涨价了,我就没舍得买。”
“真涨了?我家老大和老二前天每人给了我二十个铜板,我想着加上自己存下的就去买些布来给我三个孙子也做身新衣,你这么一说恐怕我的钱就不够了,一到过年什么都开始涨价!”
“谁说不是!年关又要花钱,这一年下来也攒不下几个铜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