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她的声音太柔和了，也或许是还有别的原因，但具体是什么，木檀没有深究，她只知道，自己有些鼻酸，眼睛也很热。

她闭着嘴，没有说话。

老夫人叹了口气，握上孙女的手，“能不能告诉我，檀儿去哪儿了？”

木檀一滞，缓缓转头，看向老夫人。

迎上她的视线，老夫人苦笑道：“你不是木檀，对不对？”

“不，我是木檀。”木檀淡淡道。

老夫人眼眶一红，还不等说什么，就听木檀说：“但我不是你的孙女木檀。”

她是木檀，只不过，不是她的孙女。

听到这话，老夫人激动不已：“那檀儿呢？”

“死了。”

说这两个字的时候，木檀很平静，声音也很淡，透着些遥远的空洞。

“死，死了？”

“被老王妃打死了。”

老夫人眼前一黑，往木檀身上栽去。

木檀连忙扶住她，发现她只是一口气没上来，撅了过去，于是从小闺女那要了根金针，几针下去，老夫人才长吸了口气，悠悠转醒。

看到木檀，默默流下了眼泪，声音沙哑哽咽：“从在小院见到你，我就发现不一样，虽然是同一个人，你的后背，也有胎记，但是我知道，你不是我的孙女……”

虽然早有准备，但真正证实了，却比想象中的难以接受。

木檀眯了眯眼，“所以那天，我在沐浴，您进来给我梳头，其实是想看我后背的胎记？”

“檀儿曾跟我生活过几年，三岁看到老，她是什么性子，我很清楚，你的变化太大了，与檀儿完全相反，还有这一手医术……”

虽然木檀说，是老将军派人暗中传授给她的医术，但几个月之前，木檀一直生活在木国公府，她虽然退居祠堂，但也曾是国公府的当家人，怎会一点后手都不留？

只不过，她把留下来的后手，都用在了木檀身上。

可以说，在很长一段时间里，纵然见不到木檀，但她的一举一动，老夫人都掌握的清清楚楚，期间还帮她挡掉崔氏的迫害。

“崔氏曾在檀儿的吃食里下过阴寒的药物，我的人发现了，偷偷的替换了下来。”

木檀有些动容，“而这些，她都不知道。”

原身的记忆里并没有。

老夫人叹了口气，“木明山当初娶檀儿的母亲为的什么，我这个当娘的最是清楚，也曾拦过，但并没有拦住，檀儿的母亲虽然出身将门，是老将军的独生女，但性子极好，对我这个婆婆十分孝顺。”

“她太好了，好到我对她愧疚难安，后来，她怀上了檀儿，生下檀儿后没多久，就去了，我得知，她的死，与木明山和崔氏有关，更是愧疚不已，檀儿是她唯一的女儿，她的母亲被我木家利用，又因木家而死，良心啊，如何能过得去。”

所以，她对木檀极为上心，过去的她无力扭转，木檀是霍氏唯一的血脉，她就想着，把人好好抚养长大，就当是赎罪了。

可是，她忽略了崔氏，等发现的时候，木檀已经被崔氏养歪了，就把人接到了自己的身边，试图将她歪了的性子掰过来。

如果崔氏不捣乱，或许又是另外一番结局。

但这个世上，没有如果。

正是因为如此，老夫人十分了解木檀，因为了解，在见到木檀的第一眼时，就察觉到了不对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