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着,稍稍凑上前,凝视着他的一双眼眸,打量片刻,在他呼吸都困难的时候,才再次压低声音开口道:“李秀,我可以信任你的,对吗?”
她一双眼眸,干净澄澈,几近真诚的望着他。
距离这般近,李秀甚而能闻得到她身上的淡淡幽香,他身子僵硬,只愣愣的望着她,几乎都不能动弹了。
阿蛮见他不回答,好半晌,收回视线,嘴角紧抿,一声不吭,沉默着,转身便要走。
李秀心头一时发紧,紧紧盯着她,声音发哑的开口道:“我曾与王妃说过,钟彦可为王妃赴死,李秀亦是如此。”
他连命都可以给她。
阿蛮脚步停下,偏过头看他,好一会儿,冲着他眼眸弯了弯,轻声开口道:“你那日,在医巫闾山的山洞中,曾亲口告知于我,梁地接连斩杀吴越两员大将,裴建阁被斩杀于琼州,李兴羽被斩杀于卫西邑。”
她说着微顿,眼眶一时有些发红,但只一动不动的望着他,缓了片刻,才再次低声开口道:“于西都城时,裴建阁总称我为护国公主,我又何曾是什么公主,又何曾护过国。如今,我总该做点什么。”
李秀瞧见她发红的眼眶了,一时间,只觉得喉咙都发干,竟愣愣的,一句话都说不出。
阿蛮再次往前逼近他,抬眸看着他片刻,声音极小的开口道:“李秀,你要将我救回营帐。”
李秀只觉得脊背上都是汗,视线落在她好看的小脸上,喉咙动了动,才声音干干的嗯了一声。
阿蛮松了口气,收回视线,再次抬眸,朝着吴越方向看了过去。
营帐内,萧誉正浑身戾气,望着案几后的吴越使臣。
吴越使臣额上都是细汗,甚而都有些两股战战了。
现下,吴地使臣也并不好受,他本就是奉国君之命,前来打探,河东王率部众陈兵在吴地边境,意欲何为,但未曾料到,会遇见吴越使臣。
当前,两国关系正是尴尬之时。
尤其是,河东王不怒自威,更是让他心慌的不行。
吴越使臣不敢抬头,甚而不敢接萧誉的话,只声音含糊的开口道:“魏太傅命臣下面见小郡主,敢问王爷,不知此次,河东王妃可也跟了来?”
魏太傅在他临行前,特地告知于他,务必见到小郡主,恳求其为梁地停止攻伐吴越出力。
萧誉听的他提起阿蛮,眉梢微挑,语气森森道:“梁地与吴越之事,吾曾与魏太傅言明,不准惊动阿蛮,尔等安敢逆吾意。”
几乎是他话音一落,吴越使臣立时脊背一身冷汗,听出他是真的动了怒,只立即跪地,双手高于头顶,行跪拜之礼,声音发颤道:“是臣下逾矩。”
吴地使臣本也正在一旁看热闹,但冷不丁察觉到营帐内气氛变冷,他一心慌,愣愣的便也跟着吴越使臣跪了下去。
但不过片刻,营帐外,忽而传来吵闹争执声。
李秀一脚踹开拦在营帐门口值守的亲卫,脸色铁青,浑身湿淋淋,怀中抱着双眸紧闭,同样湿淋淋的阿蛮,三两步闯进了营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