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先告退，就不打扰主子了。”她微微额首一礼，然后转身离开。

迈开脚步时才发现，自己双腿都有些发软。

“德妃，不要存那些不该存的心思，你要是怕了，打退堂鼓的话，我便提前送你上路。”

走到门口时，李云乔的声音悠悠从背后传来。

德妃如芒在背，一个激灵绷紧神经。

自己的心思又没写在脸上，她怎么就看穿了？

她转身恭维的堆满讨好的笑意：“主子，我的命都攥在你的手里，怎么会打退堂鼓，你给我这胆子，我也不敢呀，你放心，你要我做什么，我都会毫无怨言去做的。”

说完，她轻着脚步离开，走出门外时才抬手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提着裙子飞快跑离了这院子。

太可怕了，这女人，简直就不是人，她根本没有心。

夜色静谧，德妃走后，屋子里就剩下李云乔一人。

她的拳头握了又握，终于忍不住满心愤懑，不再端着冷静笃定的样子，拿起一旁的木梳狠狠拍在妆台上，发出很大的响声。

红袖端着药碗走进来，正好看到她发怒的一幕。

“二姑娘，你怎么了？怎么...突然发脾气了....”

小丫头吓得一哆嗦，托盘里的汤药也洒出来好些。

她从来没看到过她家小姐发脾气，这是头一次，所以当下愣在门口没有反应过来。

自家小姐给人的感觉，向来都如沐春风，她心地善良，脾性又好，不论发生多大的事情，她都是一笑了之，所以这样的一面突然呈现出来，让红袖一时以为坐在妆台前的，不是自家小姐。

她睁着眼定睛看了好几眼，才确认自己没有看错。

李云乔透过铜镜看到红袖惊讶不已的脸，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她从容的从座椅上起身，故意皱眉表现出满脸痛苦的样子。

自己一贯维持的样子不能丢，要不然，以后还怎么轻易收买人心？

“刚才正梳着头，伤口忽然扯着疼，我一时没忍住，红袖，没吓到你吧......”

她俯下身子双手撑在妆台上，肉眼可见的虚弱下去好几分，模样惹人心疼得慌。

听她这么说，红袖这才缓过神来，心里担忧得不行，原来小姐是伤口又疼了，还以为她发脾气了呢。

有时候，她挺想小姐也能发一通脾气，不要什么事都低眉顺心，活得没有自我，怪心疼她的。

红袖端着托盘急匆匆走过去，将冒着腾腾热气的汤药搁置在矮凳上，搀扶着李云乔坐下来。

“小姐，应该是你去小厨房做栗子酥的时候扯着伤口了，奴婢都不让你去那种事了，可你偏不听，”红袖又急又气，“人家吃着你做的栗子酥，可丝毫都没想起你来，也就你，时时记挂着她，今晚的大火要是直接烧死她倒省心了，她....”

话至此，红袖才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小姐，这副药苦口得很，但是太医说，药效很好。”她赶紧闭紧嘴打了个马虎眼，没有继续说下去。

都怪自己太嘴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