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最后呢,他却将母妃所做的一切都忘了,他封母后为王后,然后转身就广纳后宫,日夜流连在那些莺莺燕燕的宫殿之中,歌舞升平,摒弃了那位助他打下天下的女子。
自古以来,忠言逆耳,朝臣不敢劝谏父皇收敛,因为但凡谁开口说他一个不字,不出明日,那人便会搭上性命,运气不好点,搭上全族性命。
于是,哀声哉道的声音,便统统朝母后涌来。
母后不忍看着北凛在父皇手中没落,便三番五次劝诫父皇,一开始,他还会有几分忌惮母妃,但只是没有对她发作而已,丝毫都不知道悔改。
慢慢的次数多了,他便时常迁怒母妃,各种不堪的言语攻击......
思绪收回,她看到父皇刚刚倒下,行宫就被数不清的铁骑里外围得水泄不通。
那些铁骑手里的长剑泛着寒芒,死亡的赶紧越来越厚重。
母妃就站在原地,冷静沉着,她抬脚走过去,取下那把她悬于墙上多年的长剑,然后走向父皇的尸体,她高举手臂,挥刀砍下了父皇的首级。
一切都是那么利落,不拖泥带水,仿佛驰骋沙场金戈铁马的那位巾帼女将,又重新变得鲜活。
那颗首级还淌着血,她就那么一手提剑,一手拎着,缓步走出大殿,还记得,当时她青丝披散,如瀑般泄于腰间,身上的拖地长裙将父皇流淌出来的血,绵延成她脚下成片的莲。
母后走出大殿后,大殿的门被紧紧合上,刺眼灼目的光被那两扇紧闭的殿门阻挡在外面,殿内陷入昏暗之中。
她蜷缩着身体盯着地上那具没有脑袋的死尸,不为他伤感,因为他该死,她亲眼看到,他是如何羞辱母妃,用她来取悦他自以为对他死心塌地的忠诚。
她害怕发抖,只是因为担心极了母妃,门外可都是青北的大军,他们会杀了她吧?毕竟,她是罪魁祸首的孩子,他挑衅了他们,让他们的君王龙霆震怒,亲自率兵攻来了北凛。
张彧那时候就一直陪在她身边,他说:“锦安,别怕,就算没了家人,你还有我,我就是你的家人....”
后来他真如同兄长般守太护她,当然这是后话,说回母妃....
那扇大铁门,没过多一会儿就重新打开了,映入眼底的是刺眼的光,晃得人睁不开眼。
她眯着眼睛迫切的朝外面看去,想要看到母妃的身影,然而映入眼中的,是一个身材巍峨,甲胄加身的男人。
他迈着矫健的步子走入殿内,脚底踩到那些鲜血,发出粘粘的声音,他经过父皇尸体的时候,停下来稍稍看了一眼,便又继续朝前,径直朝着暗箱走来。
张彧握紧手中的短剑将她护在身后。
那男人走到暗箱旁边就停下了脚步,而后手中的剑一拔,就见暗箱盖子被掀飞到老远,再听“砰”的一声闷响,落在地上。
张彧也在此时出剑直刺向那男人,可那时尚且年幼的他,怎么会是他的对手,那人不过微微一抬手,张彧就被击飞出去,与暗箱的盖子摔倒在一起。
小小的她缓缓站直身子,望向那位丰神俊朗的男人:“你就是青北皇上?”
为什么会知道是他,因为她想象当中君王的样子,就该是他那样。
“小丫头眼力不错,”男人笑着应她,不像传说中那么可怕,“你是想留在北凛,还是随朕去青北?若你留在北凛,朕可助你登基,拥你为北凛新王,若你随朕去青北......朕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他开门见山,始终面露温和,一番话也说得很实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