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回到府上的时候,赵文昭终于觉得松了口气,这两天舅舅的精神压迫让她神经绷的死死的,找个地儿放松一下。
“语忻,陪本王去趟府里的驯兽场。”说是驯兽场,实际上,那不过是一个私人的斗兽场罢了,王府里的人都知道那里面是多么的血腥暴力。
“额,殿下,咱们府里的兽场……已经被王夫给拆了,里面的猛兽皆被安排到了京郊的庄子里了。”
“拆了。”赵文昭这是第一次发现,这府里,有人可以干涉,篡改她的决定了,之前只跟墨闻舟待过短短的一个月,她就出征西部了,可如今一回来,自己最喜欢的地方被人拆了。
赵文昭的语气很平静,没有什么波澜,但是这个样子的赵文昭却是最让人害怕的,语忻不禁在心里打颤,但愿王夫在殿下心中地位再重一点,至少,至少要高过那驯兽场啊。
“本王见嬷嬷最近无聊的紧,想来是手中没有活计的问题,既然王夫的身子不好,那就把管家权先放一放吧,暂且让嬷嬷劳累了。”
话说完,站在一旁的陈嬷嬷就知道赵文昭确实是生气了,而且,主要是针对王夫手里攥权,多管了不该管的事情。
“殿下,王夫也是一片好心,这驯兽场开销每日甚大,王夫也是想着……”陈嬷嬷还想说什么,毕竟,墨闻舟将驯兽场给拆了,也是有她的一部分默许在的,如若不然,墨闻舟哪有这胆子。
“嬷嬷这是连本王的话也不听了?本王偌大的王府,竟然连一群野兽都养不起了?”赵文昭自然也是知道的,但是,同样也要给墨闻舟一个教训,让他明白,这种心思,以后有都不要有。
“老奴不敢。”
等到赵文昭带着语忻离开了,陈嬷嬷这才松懈下来,稍稍一动,就发觉自己的后背已经是濡湿一片了,她本以为殿下有了王夫,态度明明是好转了的,但是没有想到,还是这么沉迷于这些事情。
赵文昭带着语忻,来到了整个大都,最有名的斗兽场,这里与其他地界的建筑不同,是拱形支架的建筑,全都是用石头砌成的,跟木质的住宅不同,里面的地面上都铺着地板,内部主要是由一层层的看台构成的,整个斗兽场分为五个区,最下面的前排是贵宾(皇亲贵胄,帝王等等)区,第二排是世家大族使用的,再上一层,是给商贾员外使用的,第四层则是由普通百姓的看区,最后一层,是给那些男子准备的地方,地位越低,越穷的人所处的地方就越高,且全部都是站席,只有下面两排,是有桌椅,以及遮掩外界视线帘子的,其余的地方,都是仅有一大块兽皮编制而成的篷子,搭在整个建筑的上方。
这个斗兽场,最有名的项目,就是角斗,对于这满城的贵族来说,最残酷的格斗毫无疑问也是他们最为激动的。打斗者带有戟或短剑。大部分斗士都是奴隶和犯人。当然也有为了挣钱而自愿前来格斗的,他们都受过专门训练。
格斗分许多种:最有名的是决斗,这种决斗的一方是持三叉戟和网的角斗者,对手是带刀和盾的武士,带网的角斗士要用网缠住对手再用三叉戟把他杀死,另一角斗士带着头盔,手持短剑盾牌,拼命追赶想战胜他的对手。
最后,失败的一方要恳求看台上的人大发慈悲,这些观众们决定着他的命运,假如他们挥舞着手巾,他就能被免死;假如这些人手掌向下,那就意味着要他死。
(此段节选于罗马斗兽场的百度百科)
赵文昭其实不太喜欢看到这里面的奴隶,犯人互相残杀,也不喜欢看着猛兽跟那群无知愚昧的人残杀,不,应该说,是单方面的屠戮,不知道多久才会出现这么一个能够将猛兽杀死的奴隶。
她还是最喜欢,那些原始的厮杀,是困顿中的猛兽,为了生存奋力一搏的厮杀,那才是最让人血脉喷张,兴奋和激动的场面。
看着一堆奴隶被人从地窖中赶出来,每个人都是那样的肮脏,看上去都是瘦弱无力的样子,再看看对面被领出来的猛兽,是一只壮年的猛虎,赵文昭敛眉一笑,毫无疑问,这又是一场单方面的屠戮,那群奴隶,根本就毫无还手之力。
奴隶和动物的生命都被四周高高在上的看客视为低贱的玩物。如此血腥、恐怖的行为却被人视为一种娱乐消遣。她们享受这种支配、掌控他人命运的快感,把践踏、玩弄他人生命的权力视为一种荣耀。
躲在暗处,被墨闻舟派来看看殿下去了哪里的丫头已经吓瘫了,若非周围人挤人,怕不是已经要瘫坐在地上了,面前血肉横飞的场面让她忍不住作呕,好在这斗兽场的人贴心,地上有专门放的木桶。
纵使她也是女子,也受不了这般场面,殿下在第一排的帷帐内,她也看不到里面是何景象,但是赵文昭很惬意,她就像是闻不到底下厮杀传上来的血腥味一般,淡定的喝茶,吃着茶点。
耳边就仿佛听不到那震耳欲聋的嘶吼声与毛骨悚然的欢呼声一般,在这斗兽场里,就根本就没有人的存在,都是兽,最原始的,释放着被外界拘束着的灵魂。
待了一会儿,赵文昭也是觉得这个地方甚是吵闹,看着底下的人慌忙逃窜尖叫,却难逃一死的模样,没有一点新鲜和刺激。
“回吧。”赵文昭拿一旁的湿帕子擦了擦手,转身就带着语忻离开了,那个时刻盯着赵文昭身影的丫头见到赵文昭离开了,也赶忙从第五层的看台处下来了,出来的时候,早就没了赵文昭的身影,她也是赶紧回到了府里。
走到紫竹院里的时候,青郢正巧碰到她,“你,你这身上是什么味道,腥臭腥臭的,还想着进主子的院子?”
青郢遮掩住口鼻,不过这也不能够怪罪在那丫头的身上,毕竟,她的鼻子已经闻不到自己身上的味道了,总觉得鼻腔里萦绕着一股子血腥味儿。
“奴婢,奴婢刚从外面回来,跟着殿下一路去了大都最大的斗兽场里,殿下,殿下去看斗兽了,这一身的味道,就是在那儿染上的。”那丫头浑身还在战栗,青郢看出来了,也没有多为难她。
“行了行了,快回去洗洗身上,换身衣服,这件事情,我去跟主子说。”
“是。”那丫头赶忙跑回了下人房。
青郢拿着从账房领回来的月例银子回了屋里,抖散了身上的寒气之后,这才走进了屋里。
“主子,刚才去打探殿下消息的丫头回来了,说是,说是去了斗兽场,估计是里面的场景瘆人,吓得那丫头不轻。”青郢跪坐在墨闻清的脚边。
“果真是为了那兽场,是我高估了自己了,也是低估了那兽场对殿下的重要性,但是府里有那么一个斗兽场算个什么事啊,现在京城的人都怎么说殿下,活阎王!是好名声吗?殿下屠城,就把整个大都的人给吓得人心惶惶了,王府里,时不时传出去的猛兽声,让人觉得咱们王府就是个吃人的魔窟!”
墨闻清说着,把自己给说的生气了,他也是为了殿下的名声着想,难不成,就让大都的人一辈子这样惧怕殿下?殿下是凤鸣的守护神啊,怎么能够担着污名!若非现在的凤鸣还能够用的到殿下,怕是全民都要讨伐宸王夫了,怕是那些贪生怕死的大臣们都要联名上书,治殿下的罪!
“殿下,其实奴婢觉得,殿下其实是不在乎这些虚名的,若是真在乎,早就装模作样的改变自己的行为了,您是殿下的夫,其实,随着殿下的心意就好,至少,现在没人能够奈何殿下,当今陛下,也是爱护殿下,王夫您大可不必如此忧思的。”青郢看法与墨闻舟不同。
“你说的倒也对,是我心急了,也是操心的太多了。”墨闻舟拨了拨手上的镯子,还是服了软。
寻绎将在紫竹院听到的话一五一十的说给赵文昭听,“行了,本王知道了,你下去吧。”
今天跟着赵文昭的那丫头,是她默许的,此次又让寻绎去偷听那主仆二人的对话,好在墨闻舟身边有个看得清楚的,不是一味的立名的,让墨闻舟冷静上几天也好,知道自己该管什么,不该管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