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听闻呀,这萧相之前消失无踪影几月,忽然出现,就是为救曾姑娘。”
佟老板说的津津乐道,都没留心苏明明渐渐发白的面色。
只听砰的一声,瓷杯碎在地上,滚烫的茶溅起来,吓的佟老板赶忙打住:“诶啊,这是怎么了?怎的这样不小心,这样烫的茶,小心伤着你。”
苏明明却僵直的坐那儿,看也没有看那地面上摔碎一片的残局,拽了拽嘴角:“佟老板如果无事,就先请回。”
“那这果酒的事……”
“以后再说吧。”苏明明几近没半分气力,面色煞白,声音轻的几近听不到。
佟老板看出了她的异常,恐怕她还没从被新郎逃婚的事儿中走出来,就也不再打搅,赶忙起身:“那我下回再来。”
说完,就仓促推门出去了。
直至佟老板的影子消失,明明那对水盈又明亮的眼眸中,才猝不及防的滚下一枚泪珠子,随即那泪珠子就如若断线的珍珠,簌簌落下。
她自嘲的拽了拽嘴角,袖里的手已然紧握成拳,微颤的声响都透着决绝:“急事,比我们的亲事还重要的急事,就是要去救她?萧青阳,怪我天真一回,宁不相信天底下人,也只愿去信一个我不知半分底细的你,但到头来,却终归是信错了人。”
她从一开始只知道这男人的危险性,可泥足深陷,就是再危险也想博一回,信一回,因为他叫她信,因此她乐意去信。
尽管她除了他的名字之外对他的所有都一无所知,她依旧选择信他。
但从他在婚宴上抛下她的那一秒起,她就开始怀疑,她是不是错了?
直到今天,佟老板无心说出这番真相,她才明白真正傻的是她自己,这场她看的比任何事儿都重要的婚宴,他却可觉得了个女人丢下她逃离,这就是那,信誓旦旦地说他此生唯有对她用过真心的男人?
也许在他的眼中,他们间的婚宴当真仅是他的一个掩护,那等位高权重心眼深沉的男人,又怎会无缘无故地看上一个欺辱过他的小村女?
苏明明缩着身体蹲到了地面上,泪水倾泄而出,貌似要把这些天憋下来的憋屈在这一刻彻底奔溃,哭的憋屈却又忿懑。
……
长安。
淳于阳通造反的事儿终究落下帷幕,死气沉沉接近半月的长安,也开始渐渐收拾残局,逐渐有了再度欣欣向荣的预兆。
曾府上下也是一团忙乱,当时淳于阳通的手下也攻入曾府,曾尚书都从地道逃了,虽然免于性命之忧,但曾府这宅邸也是遭了大灾的。
曾文佩回来,曾太太就是一阵嘘寒问暖,终究送走了曾太太,曾文佩才望向冰儿说:“叫你办的事都办了么?”
冰儿聪敏的福了福身,笑说:“曾姑娘安心,婢女早已叫人散布出去了,萧相英雄救美的美事,现在传的满长安都知!”
“长安都知可还不够。”曾文佩轻哼,她以命赌来的结果,怎可以就揭起这样点小浪花?
“婢女还专门买通了评书艺人,叫他经常说一出好戏,就是那天萧相救曾姑娘的戏,这消息就传的快了,恐怕再穷乡僻壤的地方,也会传到,这等大事,怎会有人不愿意听呢。”
曾文佩才舒出气来,捏紧了袖里的手帕:“淳于阳通呢?”
“婢女才的来的消息,淳于阳通以及他手下残余的几千兵士,尽数死在了庆生殿前,彼时乱箭横飞,淳于阳通眼看着自己已然没有了丁点期盼,不堪其辱,直接挥刀自裁。”
“那就好,他死了,这事就再无人知晓。”曾文佩一枚心完全放下来,还牵起一缕笑:“我终归,还是赌赢了将。”
……
“二姐,你是不是哪里不舒坦啊?”光子犹疑了好长时间,才鼓起勇气问出口。
打从上回佟老板来过后,苏明明就把自己在房中关了一整天,自那后,一对眼睛都灰黯了三分,这样子的明明,叫光子看着都心痛。
苏明明一摸他的头,拽出一缕笑来:“是有些不舒坦,可就算病,也总会好的,姐会好起来,光子别担忧。”
爽快的哭了一天后,心中忽然也敞亮了三分,这回亲事受辱也好,被他戏耍也好,所有都只当过眼云烟而已,也没有啥可多说,难受总是一时,总会过去,她也不相信自己连这点打击都受不住。
难过总会过去,就是死了的心该什么时候复活,她却是不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