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候她的小丫环是老太太亲自挑的,单纯天真,半分没有听出不对劲来,反倒还非常兴奋的点头:“对啊!端木少爷可是咱们长安出了名的大才子,本来还觉得这亲事怕是要吹了,想不到端木家非常守信,端木少爷亲自入宫去求了这门亲事,可见端木家的诚意,姑娘嫁过去,以后必定不会受苦。”
苏明明却是柳眉一皱,端木阑亲自入宫求的旨?
“这亲事我都不知道,怎的便成板上钉钉了?”
“姑娘不满意这门亲事儿?”
苏明明脸色微沉:“我为啥要满意?”
她的亲事都已可以沦落在让别人来操控了么?
这就是她当时得知自己是伯府小姐时最为担忧的事儿,得到了身份地位,就注定了会随即多一些禁锢,她本来想着爵爷开明老太太也痛她,也许也不会有啥强迫她的,但却不成想,自个儿才住进伯府两天的工夫,居然便被这样一纸姻约给困住了?
老太太进来说:“你这孩儿,端木阑哪儿不好了?他才学品貌都是一等一的好,性子又温和,你嫁过去怎样也不会受憋屈,并且,端木上卿为人端正,端木夫人又是你的亲姨母,她必定会万分痛爱你,这样子的好人家去哪儿找?”
边说着,就拉着苏明明的手说:“孩儿,我是过来人,这嫁人呢,首先还是要瞧瞧对方的家世人品,如果不是端木家家风端正,你娘亲当时也是不论怎样都不会结这门亲的。”
苏明明抿着唇,良久才沉声说:“奶是过来人,明明明白,但身在当里的唯有明明,因此明明明白,该嫁谁。”
今天抛开她对端木阑无意这点,就是这莫明其妙的被扣上一个姻约的事儿,她就已心生不满。
老太太看着她说:“你难道是中意那萧青阳?”
苏明明胸口漏跳了一拍,貌似做贼被抓了一样的心虚:“奶咋知道?”
“之前你第一回来府中,被萧青阳带走的事儿,传的街喻户晓,当我这老婆娘深居宅院不知道?”
老太太说着,就叹气:“如果你中意萧青阳,奶才是真的放不下心了,你之前不在京师中,自然不知道他的手腕,这等阴狠的人,能有三分真心?从一介布衣走到今日这地位,他手上不知沾多少血水,更不要提他自幼无父母,骨子中染着冷血,奶是真心痛你,才不愿你与他走的近。”
苏明明脸色轻轻一凝,原来他在别人眼中,就是这般一个存在么?
“我的亲事自有自己主张,奶心痛我嫁给萧青阳那种人,难道就不心痛我嫁给一个不喜欢的人?”
苏明明说出“萧青阳那种人”时,心中莫明的一阵不舒坦。
老太太却说:“这亲事你着实不愿意如今也没有法子啊,端木家已然亲自入宫求了旨意,恐怕……不好反悔啊。”
随之又叹气:“等下回入宫,再说吧。”
……
第二天一早,淑妃娘娘生辰,圣上对淑妃历来爱宠,这回生辰又是二十的整岁,就计划大操大办,但凡朝堂命妇都在受邀之列,非常热闹。
西宁伯有心借此机会叫明明正式在诸人跟前以伯府嫡女的身份露面,自然专门叮嘱让付氏带她入宫去。
老太太乃至一大早已专门让老嬷嬷送来一套花裙,上好织锦,针线则是满长安最好的绣楼的绣花女做的,明明倒头次见着这样好看的裙子,除了当时那件婚服。
“姑娘果真是天生的美女胚子,这衣服这样漂亮,也唯有姑娘这天仙一样容貌和身板可以衬的出来。”小丫环司琴给明明整理好了衣裙,便笑着说。
明明看着镜里的自己,却是轻轻皱眉:“会不会太张扬了下?”
京师中那帮闺秀她是见识过的,善妒,树大易招风,她虽然也不怕她们,但也着实没心情跟那帮人浪费心情。
“姑娘怕啥?西宁伯府也不是好欺凌的,之前大小姐都是咋张扬咋来……”司琴说出口,这回呀觉察自己说错了话,赶忙说:“婢女失言了。”
明明一笑:“有啥失言的?阮玉嫱啥性子我还可以不知道?而已,都是老太太的一片心意,便这般吧,也来不及换了。”
“是。”
付氏早已然在院外等,看见明明出,便笑盈盈的迎上来:“明明打扮起来真是好看,可预备好了?”
对付氏这继母,明明接触的不多,但眼下为止她没有给自己使过绊子,她倒也没多少排斥,这伯府的当家主母,跟徐氏那种人肯定不是个路子的,这伯府还另外有三5个庶子庶女,过的虽然比不的嫡出的体面,却也是衣食无忧,阖府也没有啥人说一句这付氏的不好,这就是当家主母做的稳妥。
明明轻轻福福身:“已然预备好了。”
“那好,如今就入宫吧,早点去,也省的道上出了啥岔子。”付氏说着,就领着她往府外走去。
府门边已然停了一辆大舆车,这回入宫,虽然命妇可带子女入宫,但带多了也不体面,爵爷吩咐了让明明去开脸,自然也便唯有明明和付氏入宫去。
“给夫人,大小姐请安。”丫环婆娘们早在外边等,行了一礼,便给她们搬好了脚凳,想着抚着她们上车去。
苏明明正想着上车,却见迎面的一辆熟悉的舆车。
端木阑从车上跳下,眉目里掩不住的神采,貌似又回到了初见他时的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