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上门的亲事一件接一件,可次次都换来他一句回绝,公子的心眼他再明白不过,但那人已然成婚了,她的夫君还是那般一人物,为什么至此还放不下心里的执念呢?
端木阑练了一早晨的剑,此刻已然全身大汗淋漓,奴才们早已预备好了热水,他泡在浴桶中,没有了事可做,心眼便又控制不住的开始往一些往事上飘。
那对清澈又纯净的眼睛,现在再无往日的明亮,貌似是一夜间长大,也貌似是一夜间,暗然失色了。
明明,明明。
这名字貌似刻进了骨子中,想忘掉,谈何容易?
在这一段感情中,他输了一败涂地,他为什么输?因为他手腕不比萧青阳狠厉?因为他权势不够萧青阳厉害?还是因为,他晚了步?
端木阑自嘲的轻笑,也许都有吧,愿赌服输,这也是天经地义,但有一些事儿,不是认输就可以结束的。
这胸口的一刀血口子,即使恢复,也要留道疤。
想真正的恢复,惟有赢回来。
端木阑神光逐渐狠厉了三分,猛然从浴桶里出,披上了衣服,就阔步出去。
他的房中,挂着一台好看的彩灯,那是当时他在福满楼的诗会上为她抢下的一台彩灯,他迄今还记的她拿着那盏彩灯巧笑嫣然的样子,那是他送给她惟一的礼物。
但却在她离京之际也没曾想起带走,依旧孤零零被挂在她当时在长安住的那小宅院儿中。
这也是他上月去那宅院儿中,才发现的。
端木阑伸出手一摸那精巧的彩灯,嘴角牵涉出一缕轻嘲的笑,她果真是这世间最绝情的女人,说了拒绝,就可立马与你划清界限,连一台彩灯都不乐意带走,在她的心里,他真的便这样一文不值么?
上一回,是他输了,可下一回,却未必了。
端木阑回身便拂袖而去,气势已然清冷了好多,再不看那彩灯一眼。
……
这些天红香楼声誉高涨,明明就已转的盆钵满溢,但她却无心止步不前,反倒想乘着这热度,再做一件大生意!
只是这一件,也不是小事儿,她还是要细细的谋划,自然也不可以轻率了去。
却在此刻,曾姨仓促来了。
明明听见通报,柳眉就是轻缓一挑,她的身份是谁,整个红香楼唯有曾姨一人知道,为隐蔽起见,基本是不叫曾姨来找她的,才她仓促赶来,恐怕出事了。
“主家!”曾姨满脸着急的进来,抬起头便看见一身清雅的牡丹裙的苏明明,一时愣忪的差点忘了讲话。
这是她第一次见苏明明的女装,她之前虽然知道苏明明是女儿身,但却也从没见过她做女儿家的打扮,也想不到,居然是这样天姿国色。
曾姨作了一生的鸨母,却也难的见这样极品。
明明神光微凉的扫过她:“何事儿?”
气质虽然清雅,可气势却半分不柔软,反倒带三分韧劲,叫人几近不敢轻视。
曾姨全身一个颤抖,才觉察自个打听的眼神太过****,差点忘了自个儿的身份,这主家,可不是个能单单看皮相的女人。
曾姨黯自惊觉,随即低下头仓促说:“主家,宜春院儿最近看着咱们的势头大,也跟着学咱们的套路,将那一些娘子们打扮的,照着咱们红香楼的路子来的,咱们可……”
明明轻哼:“树大招风,早想到了这一日,却想不到,这宜春院儿这么着急,这样快就把手给伸过来了。”
“主家,这可怎样是好啊?”
明明深吸气,才沉声说:“怎样是好?想学咱们的路子,也不是这样好学的,再好看的衣裙,也要要适合的气质的人去配才能撑的起来,随意谁也全都可以穿的?”
即使选对了,不好好调教,叫她们懂的照着自身设定的气质去展示,也是徒劳。
否则她费这样多心血做啥?
曾姨才稍微舒口气的模样,却还是有一些胆怯地说:“但到底,咱们才刚起步,就有人开始这般……”
明明沉声说:“这事暂且不必担忧,他们抄也抄不到啥,那一些舞,和歌,没专人指导是成不了气候的,你即使不相信我,也要相信牡丹她们有这能耐留住客人,这样点小事就惊慌成这样子,还专门跑来找我,我还要你做啥?”
曾姨心中喀噔下,急忙说:“我知道了,往后,我肯定多动动脑筋。”
明明才放缓了口吻:“以后啥事儿,先自个好好一想清楚,否则,我可真的觉的这红香楼更适合一个精明能干的人了。”
“是。”曾姨脊背都出了一身凉汗。
明明才说:“那你先下去吧。”
曾姨才急仓促地走了。
明明的脸色却依旧阴森。
无论这事算不算大事儿,全都起码表明了点,已然有人摁捺不住了。
红香楼从新开业才不过这样几日的工夫,这样快便被看上了,枪打出头鸟,这道理她明白,也早作好了预备,红香楼要做大,给人看上也是正常的,可独独想不到的是,这回来的这样快。
看起来,还是要早做预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