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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红香楼依旧喧嚣,客人们络绎不绝,但显然买卖比之前些日子要差了好多。
但见宜春院新推出来的那一些娘子们果真是起到了作用的。
特别是那惊华,风头直压小百灵,吸引了好多客人。
何况,今天小百灵并未挂牌,主要是让关了半日的柴房,受到了惊吓,还因为绣球的事心中忿懑难平,因此身体不爽,要休整一天。
曾姨也是非常通情达理的,到底心知小百灵受了憋屈又遭受打击,她也是非常心痛,就同意了。
但此刻房中的小百灵,却是没半分抑郁之色,反倒面上容光焕发,眼眸中都染着三分的意,她身旁侍候的丫环红妹看着她这样子,全都有一些紧张,怀疑是不是受刺激。
“娘子身体不爽,还是先歇歇吧。”小百灵将玩着秀发,看了眼门外,貌似有一些吵杂,没有好气地说:“真吵,还叫我咋休息?你出去吧,不要在我跟前碍眼。”
红妹求之不的,赶忙应下退出。
小百灵深吸气,嗤笑:“绣球呀绣球,想不到你也有今天,只可惜,我却是没有办法亲眼去那中介看一眼你的落魄。”
一个伎女被发卖出去,下场可唯有更惨了,又是伎女出身,想卖进大户人家当丫环,人家全都嫌她不干净,特别绣球生的花容月貌,哪个大户的主母乐意要这样个奴才去碍眼?
惟一的出路,估计着除了被那一些癖好怪异的男人买去当玩玩就死的玩物,亦或就是成娼妓了。
娼妓这些勾栏中的女人,可比伎院中的娘子惨多了,那一些女人一日到晚衣服都没有机会穿的,整天里就和鱼肉一般躺那儿,叫那一些男人们不停的作践,直至作践到死,这种最低贱的女人,就是半点人权也没的,亦或说,压根没有人将她们当人看。
而去那种勾栏中寻女人的,一般是小老百姓,货色就那样子,价自然便宜,但凡有些身家的都不屑于去,绣球在那地方,也不要想攀高枝,说句不好听,就是去那里受尽折辱而死。
反观伎院之地,娘子大都被照着千金小姐的模子来养,举手投足都带高贵,特别她们打小琴棋六艺样都学,就算最眼高于顶的儒生和她们在一起也可以谈诗论画,半分不输那一些名媛闺秀。
否则夕颜为什么除了长安第一名伎之外,还有个长安第一才女的称号?
小百灵一想如今绣球的遭遇,就是嗤笑,这女人既然敢和她作对,那今天的下场就也是合该!
正想着,就见她的窗口给人用小石块敲了下。
小百灵回头谨慎地看了眼屋门那里没响动,料来是红妹守着,就步伐轻巧的前开窗。
付曜刚顺着早已然预备好的梯子爬上来,进来的还满脸的恼色:“又不是包不起你,何苦非要我爬窗?直接走大门有何不可?”
小百灵这些天和付曜刚的接触下来,也算了解他,这人草包一个,做事从不过脑筋,这回如果不是她跟他合作帮他一把,恐怕此刻都已在那庄园上混吃等死。
如今这节骨眼上,虽然绣球已然被处理了,主家选择相信她,但付曜刚公然大喇喇地跑来找她,岂非叫人疑心?
但这会儿工夫她自是不可以实话实说的,这付曜刚脑筋蠢笨就拉倒,关键还心高气傲,她这样说了,没有准还要刺激他。
绣球掩下心里的鄙薄之色,笑盈盈地说:“翻窗而入,岂非更有三分别样的情趣?”
此话一出,付曜刚脸面上便涌现了三分淫|荡的笑容,眼神上下端详着小百灵,非常受用:“小百灵娘子这话说的是。”
边说着,就伸出手去搂她。
小百灵却是个闪身避开,含羞带怯地说:“小百灵早晚是付公子的人,何苦急于一时,还请付公子切莫忘之前和小百灵的约定。”
此刻给了他,不如先吊着他胃口,虽然他们间已然有了约定,但难免他变卦。
小百灵实际上很聪明。
付曜刚霎时有一些心痒难耐,想起小百灵这回帮了他这样大个忙,自是拍拍心口保证:“那是自然!只需事成,我立马给你赎身,叫你进门,抬你为贵妾!”
小百灵笑容更浓了三分:“付公子能记的,就是小百灵的福分。”
其着实大周,伎女被贵人相中,被赎身而且收房的或好多,但伎女身份究竟卑下,进门一般也就是贱妾。
之前对小百灵青睐的人或好多,想为她赎身的实际上也有,到底她一个红香楼的头牌,怎会连这点魅力都没?
但比去一男人的后宅当贱妾,还要受冷眼相待,自是比不过在这伎院里给人捧着日子舒服,因此除非年华逝去,一般伎女都是不会愿意的。
但如果贵妾,可就不同了。
特别是,付家在庆阳镇,可百里挑一的大户,乃至和京里的贵人全都有着七弯八拐的关系,这般一门庭,着实比其它的平庸富户好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