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一笑:“怕啥?做贼的又不是我们,还可以怕他们来翻旧账?当时我们红香楼从牙婆那里买下的娘子们,半路被宜春院给抢了,如今这些娘子们物归原主,我们有啥错?”
曾姨才笑了:“主家说的是。”
有一些事儿,不必说的太清楚,只需做的叫人无法反驳就够了。
“你先去吧,红香楼那里料来事儿也多,今天这种日子,还是谨慎当心些的好。”明明道。
“是。”曾姨回身就要退下,走到半道,却是顿住步伐,说:“主家,今天小百灵娘子忽然来找我了。”
明明轻轻挑了下眉:“噢?”倒没有啥讶异的神情。
曾姨赶忙说:“不是我要见她的,是她忽然堵住了我,之后就哭着求我从新收留她,她说她要被逼死了。”
曾姨抬起头试探地看了明明眼,她面上神情淡然,没生气也没要打断她,就接着说:“她说付家少爷对她很不好,付家还有个妾氏对她处处针对,她如履薄冰,现在那妾氏还污蔑她了啥,只需置她于死地,如今走投无路,便求着我们红香楼能再收容她,她还说她乐意在红香楼呆一生。”
明明嘴角牵涉出一缕淡微的嘲讽:“她乐意,我红香楼却也不是啥人全都收的,她的位置,早已然有颓华顶了,一山不容二虎,我这里可不缺人。”
曾姨闻言,就是明白了明明的意思了,她早应该知道,主家虽然素来和善,可实际上真触及了她的底线,她可不会给你留半分情面,更不要提给你后悔的机会。
她今天这一问,倒多嘴。
“明白了,这便打发她去。”曾姨立马道。
“恩,还是顾好红香楼要紧。”明明吩咐着:“司琴,送曾姨出去。”
曾姨一路从明明的宅院儿中出,却没直接回红香楼,而是去了红香楼对边的一座茶馆中,此刻小百灵已然在里边等许久了。
她身着一件碧绿色百褶裙,虽然是织锦料子,但却显然已然是前年的款式了,并且洗的还有了显然的陈旧感,这还是她当时在红香楼风光当图谱拍时买的,头上的首饰更加简单,一看就廉价,如果她当时在红香楼时,就是从来看不上眼这些东西的。
小百灵一见曾姨进来了,就赶忙走了两步迎上,拉住曾姨的手,凄楚可怜的模样:“曾姨,咋样了?主家他咋说?”
曾姨瞧了瞧她如今这种模样,眼睛已然冷,抽出自个儿的手:“主家说了,我们红香楼不是想来就来,想走便走的地儿,也不是随意个啥人全都可以往红香楼里收的,更况且现在颓华娘子在红香楼表现也非常出彩,着实不须要小百灵娘子。”
曾姨说着,还似笑非笑地看着小百灵说:“到底是小百灵娘子自教出来的人,小百灵娘子应该也知道她的实力,可真是青出于蓝,主家对她可是满意的很。”
小百灵的面色苍白了三分,眼眸中一闪而过的忌恨。
但再恨有啥用?人是她亲自调教出来的。
曾姨冷笑,啥叫搬起石头砸自个儿的脚?这不就是?当时为一己私利出卖红香楼,用自个儿的才华来换取自个一生的荣华富贵,一心妄图嫁入豪门,如今好了,自个教出来的娘子,最后也封死了自个儿的后路!
小百灵立即红了眼,拉着曾姨的袖子当场跪下:“曾姨,我是你亲自看着长大,我当时无非是一时迷了眼,如今我迷途知返,曾姨你给我一回机会吧,我下回真的再也不敢了!”
曾姨摇了下头:“你不要说了,我能为你做的已然作了,我去找了主家说了这事儿,我此刻的话就是主家的意思,小百灵,是你背叛在先,便别怪主家无情。”
说着,就从腰际取下一个钱包来,塞到了小百灵的手中:“这是100两银,付家如果真要逼你到绝境,拿着钱赶快逃吧,这也算我养你一场,最终可以给你的一点东西了。”
“曾姨,曾姨!”小百灵哭着叫着,格外憋屈。
曾姨却已然果断的回身离去,消失在了目光中。
小百灵红着眼恨恨的一咬牙,气的一把把钱摔在地上,怒极冷笑:“100两银?打发叫花子么?”
“姨太。”一个小丫环立即从外边进来,把小百灵给抚起。
小百灵忿忿然的骂说:“果真是些个冷血冷心的东西,现在看着我没利用价值了,就是半分旧情也不顾及!”
小丫环低头,不敢讲话。
小百灵非常烦燥的拔下了头上廉价的首饰,直接摔在地上:“啥破东西,拿出去丢了!”
她如今处境确实困难,但锦衣玉食却还是少不了的,以她的手腕,咋会完都被苏玉娟给拿捏住?今天刻意搞出这种模样,说白了还不是为博取同情?唯有自个够惨,曾姨才能心软,叫她走转头路,但她却想不到,曾姨心软了一回,主家的心却是狠了又狠!
“这贱货!”小百灵狠声道。
“姨太,这条道恐怕不通的,不如还是算了。”小丫环究竟胆小。
“算了?”小百灵声音都尖利了好多:“她害我至此,就这样算了?”
小百灵心中再明白不过,今天她的处境,全拜苏明明所赐!当时她利用她来骗过宜春院,而且把它整垮,后来苏玉娟那个本就应该死的蠢货忽然间聪明了一回,背后指不定就也是苏明明的手笔!
小百灵一想到自个儿的一生差点毁在这人的手中,她就咬牙切齿!
这回前来走红香楼这条道子,一来是想复仇,二来也是付曜刚现在逼着她把付家家财从新振作起来。
一个男人,却只可以指望一女人来帮他振兴家财,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