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阑随便的坐下:“时过境迁,殿下这多年日子过的和美,还喜的一女,算过的安乐,没有啥特别的变化自然也正常。”
萧青阳淡声说:“端木大人提起来这成婚日子和孤王也差不太久,这种乐趣你也享的起。”
说着,嘴角还隐约勾笑,看的直教人全身发麻。
端木阑眼眸中一闪而过的戾气,嘴角的笑容染上了三分凉意:“如今志的意满,不免太早,谁知道明天又会发生些啥?”
“等你有机会改变我的明天时再说吧,”萧青阳讥诮:“你这回登门莫非就仅是为说这样几句废话?”
“我这回来越州的目的你该再明白不过,越州有啥猫腻,你心中自然也知道,如果你想打开天窗说亮话,我自然也不怕啥。”端木阑不轻不重的把茶盏放在桌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萧青阳神光轻轻一抬,看着端木阑的目光多了三分冷意:“越州的猫腻,你有能耐查出,便查,没可以耐查出,便不要在我这里浪费时间瞎讲话。”
端木阑弯了弯嘴角:“我自然知道我是查不出来的,越州是你的地盘,我如今时时刻刻地在你的眼皮子低下,你觉的我可以做啥?”
如果之前萧青阳还没发现他已然到了越州,只怕还有些机会,如今,呵,他还真没有这必要白费气力了。
“查不出来便走人。”萧青阳淡声撂下一句,直接起身就要走。
端木阑却淡笑:“但你咋就觉的,我这回来就真是为查出啥来的呢?”
萧青阳步伐一顿,冰凉的神光扫在他身上,叫人胆战心惊。
端木阑却浑然不觉一样,他早已然不是6年前的那男孩了,谁也不知道这6年里他发生了啥,改变了啥,才可以这么沉着的面对这强悍的男人的狠厉气势,平视他。
端木阑嘴角的笑容又多了三分戏谑的味说:“实际上我何苦查出啥来?如果我真的查出了啥东西,回去给皇上交差,他一下把你给除掉了,依着皇上多疑乃至容不下沙子的性子,必定也会如若当时容不下你一样,容不下我,何不把你这箭靶子留下?”
萧青阳凉凉地看着他:“因此你来越州的目的是啥?”
端木阑挑衅的勾唇:“我来,自然有我来的目的,我讲过,来日方长,最终结果怎样,谁知道呢?”
端木阑话里的口吻,全都带三分狠色。
风轻云淡的脸色下,藏着一枚已然风起云涌的心,这多年他在这场败局中苟延残喘,殚精竭虑,萧青阳却在这千里之外过的这么顺心,这所有对他,貌似都太不公平了些。
萧青阳面上已然覆上寒冰,袖里的手已然捏的血筋爆起,感受随时随地可以一拳砸出。
在面对苏明明的事儿上,他历来没太多的理性可言。
便在氛围僵持之时,就见明明仓促赶来,拽出一缕笑来:“我听闻有贵客来?”
萧青阳皱了下眉:“你咋来了?”
明明一对小手包住了他紧攥着的拳头,低声说:“我听乖宝儿说来贵客了,因此来瞧瞧。”
她脸面上微红,讲话还有些喘,可见是一路赶来的。
她不赶来咋办?恐怕这二人直接打起来!
到时明天一早,这满越州都要传遍了去,乃至当初在长安,她跟端木阑的几通纠葛也要被翻出来当成茶余饭后的谈资。
这尚是小事儿,就是端木阑是皇上派来的人,无论咋说脸面工夫的做足,否则这将端木阑给整出个差池来的,恐怕刚好给了皇上一个整治萧青阳的由头。
端木阑看着她这么自然的紧攥着萧青阳的手,面上的笑容轻轻僵了僵,看着明明说:“好长时间不见。”
明明已然可以感受到萧青阳全身的冷气压了,拽出一缕笑来:“提起来我们夫妇也确实是有一些年代没有见端木大人了。”
一句“夫妇”倒叫萧青阳心情好了好多,讥诮,大手直接搂住了苏明明的腰:“虽然多年不见,理所应该好好款待,可惜我府宅中事务繁忙,恐怕也只可以怠慢一回了。”
端木阑扯了扯唇:“不妨事。”不知是不是冷笑。
乖宝儿站一边眨巴了下眼,总觉的这氛围怪,就控制不住软糯糯地说:“爹爹今日不是不出门么?为啥会很忙?”
萧青阳被自家女儿当众戳穿,倒半分不脸红,直接把她从地面上抱起来:“爹爹有没讲过不要和坏人接触太多?”
乖宝儿呆呆地说:“这叔叔是坏人么?”
“对,往后离他远点。”萧青阳一摸她的小脸,随之瞥了端木阑眼,抱着女儿出去了。
苏明明僵直的拽了拽嘴角,这稚嫩鬼!
随之就要跟上萧青阳的步伐出去。
端木阑忽然说:“你过的好么?”
他貌似有一些痴痴地看着她,6年未见,他作梦都是她的影子,书房中挂着她的无数幅画像,今天才真正见着她,端木阑觉的一秒钟都不想错过。
苏明明转头,迎上了他那满是执念的眼睛,神情沉静地说:“我很好。”
说完,却也不问他怎样,回身便走了。
她知道端木阑在想啥,她也知道他一心求啥,但他所求的东西,是她这一生都不可可以给,也给不起的,因此她惟一能做的,唯有更狠,断他这执念。
端木阑苦涩的牵了牵嘴角,她很好,即使没有他,她也一样很好,但她为啥不问一下他呢?他这多年,过的一点不好。
……
明明一出去,就看见萧青阳阴森着脸站外边了。
乖宝儿轻声地说:“爹爹生气了么?”
明明把乖宝儿抱给了司琴:“母亲和爹爹有话说,你先去找司马冼哥和小舅爹玩。”
“恩。”乖宝儿乖巧的点点头,才叫司琴抱走了。
明明才叹气,无奈地说:“我也不想来的,但我又不是不知道你的性格,万一被他给伤出个好赖来,朝堂那里你也不好交待呀,端木阑这回来的身份,指不定就是钦差,这钦差大臣就相当于皇上,咱们总不可以太过分对不对?”
今天如果不是乖宝儿跑去跟她说,她全都不知道端木阑来府上了,吓的她赶忙赶来了。
萧青阳讥诮:“我看他这回来的目的,已然司马昭之心了。”
明明笑咪咪地说:“就算司马昭之心了,那又怎样?咱们还怕了不成?你干嘛生气嘛。”
萧青阳神光凝重了三分,定定地看着她,许久,才慢慢地说:“如果我说我真的怕了,你信么?”
明明轻轻一怔,万万想不到这是萧青阳能说的出来的话。
这不可一世的男人,连死都不怕,却为这样一件小事怕了?
萧青阳拨搞了下明明脑门的碎发,低声说:“明明,但凡涉及到你的事儿,我总也免不的多好多顾虑,端木阑……他又特别不同一些。”
萧青阳顿了下,神光又暗然了三分,他实际上无数次的后悔过,之前他从没后悔自个做的任何事儿,除了七年前的那一回“逃婚”。
他后悔面对大局和她的状况下,究竟还是选择放下她,后悔当中缺少的这几月陪伴,后悔给端木阑乘虚而入的机会。
那几个月,他究竟还是残缺了,端木阑究竟在她心中曾经种下过啥样的种子,他全然不知,为啥他这样介意端木阑,也恰恰是所以,这种未知的恐惧叫他必须感到怕,叫他必须开始顾虑好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