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娘子再看向昭仁帝的时候,心情微妙了几分,不过她面上未表露半分,只是了然地点点头。
“原来如此。”
昭仁帝见她神色如常,接受良好的样子,信心又增了几分。
“那些妾室都是早年家中长辈安排娶的。”他又重复了一遍,着重地道,“父母之命不可违,我对她们也没有太多感情。”
“我那正室夫人走后,对她们也都是一碗水端平,不多加偏袒哪个。有个别心思多的爱拈酸吃醋,前段时间敲打一番后也都安分守己了。”
这话一出,黎娘子觉得有几分尴尬,不明白对方为何要跟她解释这些。
作为一个寡妇,她怎么能跟其他男子去谈论人家的妻妾如何呢?
饶是黎娘子平日能言善谈,这会儿也不知道该怎么回应好,只能是继续保持微笑。
屋外落雪翩跹,昭仁帝心中斟酌再三,试探地开口询问。
“黎娘子,你觉得我为人如何?”
“九爷相貌堂堂,学富五车,为人又慷慨和善,当然是顶顶的大好人。”
黎娘子本想说,她之前对昭仁帝的最大印象是深情来着。
但如今看来……实在不好评价。
昭仁帝冲她和蔼地笑了笑,随后用眼神示意身旁的福公公,后者立刻捧上一个精致贵重的小木盒子来。
他打开木盒子,里面是一支鎏金掐丝嵌珍珠的发簪,罕见的珍品。
上头那颗圆润的南海贡珠,唯有宫里的妃子才用得起。
“婉筝,我今日造访书院,其实是专程为你而来的。”
突然被这样亲昵地呼唤,黎娘子暗自吓了一跳,不由后退了一步。
昭仁帝却是眼神柔和地看着她,“这几日我深思熟虑许久,觉得与你的相遇应是命中注定,在最孤独苦闷的时候,老天让我遇见了你。”
“婉筝,与你相处的时日里,我感觉前所未有的舒心平和。离开书院之后,每每忙碌之时,总不免会想到你。”
“你简直就是我的解语花,这辈子再没遇到过第二个能这般懂我的人。你前夫逝世多年,如今孤身一人带着儿子生活不易,不
如随我走吧,往后余生我会待你好的,你的儿子我也会视如己出。”
这一番话出口,黎娘子彻底呆在了原地。
她难以置信地看着昭仁帝。
这个解释相处才三个月的男人,竟然如此贸然地开口向她示爱?
他的妻子年初才逝世,在她面前感怀了那么久,进而就有了再娶的打算?
“九、九爷……您莫不是在开玩笑吧,您是要娶我做续弦,还是要纳我为妾?”
昭仁帝顿了顿,他私心倒是觉得黎娘子的品格能母仪天下,但朝廷是不会允许一个平民寡妇做继后的。
见黎娘子蛾眉紧蹙的样子,便知道对方定然是不愿意做妾的。
正儿八经清白人家出身的女子,没有谁愿意自甘为妾的。
但嫔妃与寻常人家的妾室可不同。
昭仁帝开口,意图想她表明自己的身份,“倒也不是寻常的姬妾,其实……”
话说到中途,外头突然响起一道温润的男音。
“娘,我考完试了,劳烦您盛一碗桂花酒酿圆子的温糖水。上回遗失的那本书,黄小六姑娘好心替我寻回来了,这碗糖水当是答谢她的。”
“好嘞,马上。”
黎娘子正尴尬的不知如何是好,连忙起身去盛糖水了。
昭仁帝下意识地转头,就见一个温润俊雅的男子走了进来,身后跟着的小姑娘正是六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