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如何,太爷爷命厌的事情都看似是“圆满的解决”,太爷爷信守承诺为陈老师傅披麻戴孝以未亡人的身份主持了葬礼,而张生的母亲那边老太太对太爷爷实在是怨恨至极,太爷爷便买通了那张生的左右亲邻拜托他们对张生的老母亲好生看顾,所需的一切费用都可以找郭府去要,为了让那死后的张生平息怨气,太爷爷更是带着三姨太小春棠前往张生的坟地里祭奠一番,烧了一些纸人纸马之类的陪葬品免得张生在那边孤苦无依。
用毛师傅的话来说,所谓听天命尽人事,是非功过过去了便不再提,太爷爷也算是尽其所能的尽了人事。
忙碌完这些事情,便花费了三四日的光景,离刘氏需要在城西义庄里待够的七天时间还有两三日,这几日以来太爷爷终日和毛师傅待在一起,对于加入鲁班教的事情太爷爷自然是决口不会再提,但是却也跟毛师傅详细探讨了一些鲁班教的东西,只要太爷爷不提加入鲁班教,毛师傅倒也并不吝啬为他讲述一些鲁班教的来由典故。
前面已经说过的鲁班教尊鲁班为祖师爷,入教之人必须鳏寡孤独残之中选一个,但是因为入教的人身份不同,比如说陈小兰为女子,若是选中鳏字便十分不妥,后来把五字简化为了“贫夭孤”三字,这些东西不去多做累赘注解,除了这些之外,毛师傅对太爷爷说了很多鲁班教的发展和秘闻。
鲁班教是一个特殊的存在,它非巫非道,即巫即道,一开始鲁班教只有一本祖师爷的“缺一门”传世,那时候甚至没有真正意义鲁班教这个名字,法术大多都是师徒之间口耳相传,并没有太多的法术和传承规矩,有些规矩是在传承的过程中逐渐产生的。
因为大家都是木匠,师父徒弟传法的时候虽然也会考量人品,但是相比于到道教高人的修身养性鲁班门的教众就显的十分粗鄙,而且最主要的是,木匠都是市井之人没有太多的讲究,这便导致了一个问题,比如说一个某位老爷拖欠某位木匠的工资,这个木匠一气之下便在老爷家里动了手脚做了厌胜之术,后来果然在厌胜之术的作用下老爷家里倒了大霉。这木匠嘴巴没个把门儿的,逢人便说你看看,这个老爷得罪了我,我给他下了厌这才让他有此劫难,他要是好好对我,哪里会有今天?
说出来,难免就有炫耀之嫌,便犯了口劫,还有的木匠喝醉了酒,为了炫耀自己的厌胜之术,甚至还会对他人展示。一来二去的,木匠的名声就臭了,大家都害怕木匠,对木匠敬而远之,开玩笑,他动不动就给你来个坏你的法子让你神不知鬼不觉的倒了大霉,谁能不怕?
更有甚者,人心隔肚皮,师父传承的时候哪怕是考量了人品,可是人心隔肚皮谁也不能真的看透,有些木匠学会的厌胜的法子,便拿去寻衅滋事威胁起了主家,说你不给我多加工钱,我便在你家里下咒害你。搞的主家不胜其烦。
祖师爷传下这个法子,本身是怕徒子徒孙们受人欺负,在真的忍无可忍的时候有最后一丝底气,因为出现了这样那样的问题,木匠们发现了问题不对劲儿,这样下去木匠的名声可是真的臭不可闻了,于是那些木匠们便开始联合,渐渐的便演化出了鲁班教,为了规范木匠的行为,鲁班教的一些规矩教义便在这个时候慢慢的制定和完善。 而古时候交通信息各项都不发达,这个地方的木匠成立一个鲁班教,那个地方的又成立了一个鲁班门,大家都宣称自己是鲁班门正统传人,古时候的人好虚名好面子,对正统传人这四个字十分看重,木匠们便为了这个所谓的“正统”二字干了起来。
都是一帮木匠,肯定不是口诛笔伐,那可是真打。
大佬们一看这样不是事儿啊,都是出来混口饭吃讨个生活的,这样打来打去何时是个头? 木匠虽然有工艺,可是终究是个体力活,打的缺胳膊断腿了,那岂不是饭碗都要丢了?
于是大佬们一合计,大家便都合称为鲁班教,至于说各地不同的“宗门”,则称之为堂。 陈老师傅的鲁班教莲花堂,便是如此,类似于德云社天津分社。而毛师傅所在的堂口,便叫鲁班门德信堂,之后逐渐衍变出来了三十七个堂口,群龙不能无首,有规矩便要有执法者,大佬们便找出了祖师爷的嫡系传人公输家,祖师爷鲁班名为公输班,只因居住在鲁国所以才有鲁班之说,公输家便是祖师爷的嫡系传人,鲁班教推选了公输家的人为鲁班教主,鲁班教不缺能工巧匠,当时便集合了三十七个大工匠的手段打造了一把龙头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