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粥棚依旧是没有开,单靠官府的那个粥棚可在巨大人数的灾民面前可谓是杯水车薪,这时候灾民们依旧是怨声载道怒骂不止,但是却不敢冲击这几家大户。
等到第三天的时候,太爷爷带着几户豪绅大户直接坐着高头大马出街去了,几家联合配备了百人的洋枪队戒备,这时候已经饥肠饿肚到没有一丝力气的灾民们不敢叫嚣了,也不知道谁开头下跪,呼啦啦的跪满了一地,全部都在祈求太爷爷他们继续开仓放粮救济灾民。
一碗米养恩,斗米养仇,这个道理太爷爷心里太明白了,灾民们抢劫的时候谁也没有顾忌他郭泰来昔日的善行,可是几家同时断粮,这些灾民才知道能在这个年代雪中送炭有多么的可贵,面对这跪倒一片的灾民,太爷爷没有继续为难他们,而是站出来道:“郭府出了逆子,乃是郭泰来教子无方这才惊扰了乡亲们,以至于乡亲们抢劫郭府打杂商铺,郭家生意一落千丈,这才无钱无粮继续开设粥棚赈济诸位,今日说这个话,并非是郭泰来要秋后算账,只是不想拿自己用血汗赚来的钱来救济这帮趁火打劫的白眼狼,与其这样不若救济一些真正需要的乡亲们。现在只要大家把当日煽风点火带头作乱的人交出来,我等立马重开粥棚。”
在任何时候都不要轻易去考验人性。
特别是在大家都饿的几乎没有命的时候,什么情义恩情都是浮云,当日那几个煽风点火的人立马便被灾民们自己给纠察了出来扭送到了郭府,太爷爷把这些人送到了官府查办,并非是太爷爷真的要跟这帮人计较,而是在当时富户人人自危,需要揪出一批人来杀鸡儆猴震慑这些灾民,有了这几家大户的共同努力,这些带头的定然是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
太爷爷他们也信守承诺,立马就重开粥棚,这一次灾民们开始歌颂功德,没人再敢造次,就这样一个巴掌一个枣的,太爷爷便把这吴管家视为棘手难题的问题解决了,把吴管家整的是心服口服。
解决了后顾之忧,吴管家建议太爷爷组织起私人卫队快马加鞭的赶往京城,在路上截了囚车救出郭平安,太爷爷道:“万万不可,抢劫刑部囚车乃是死罪!而且官道上行人众多,如何得行? 稍有不慎,我等便犯了诛九族之罪。”
“县太爷此人贪财又贪功,难以成事,事已至此,该如何是好?”吴管家问道。
太爷爷道:“县太爷此时已经难以左右局势,你跟我身边多年知道我的脾气秉性,为人也聪明,所以你屡次犯错我却没有去赶你走的原因,如今危急关头,你在家里帮我看好门院,如果有人闹事你可自行做主,我这就前往州府,寻求知府大人帮助,此事或许还有转机。”
太爷爷立马赶往州府去见知府,知府本以为太爷爷还在山西谈织造局之事,一见到太爷爷立马问事情进展,还当一切都已经搞定,可是在听闻太爷爷因为家中突发事变回来的时候也是十分遗憾,太爷爷诉说了其中的原委,知府点头道:“赚再多钱也难买家宅平安,泰来,你我多年交情,我就不说外话了,你的这个孩子是天生妖物,他若是不犯事,你顾及夫人亡故的嫂夫人情面要把他养大成人,此乃真情重义我定然是支持你,可是如今既然这孩子已经酿成滔天大祸,我劝你还是放弃为好,至于刑部那边,我自然会送上公文,避免此事牵连到你。你也知道如今乱世,奸臣当道,没有人跟钱有仇,如今抓到了你的把柄,本来可小事化了的他们也定然百般刁难于你。”
太爷爷摇了摇头道:“大人,说句面臊耳红的话,我耳畔至今回响亡妻音容笑貌,她死后凭一缕执念以尸身为我生下孩子,我忙于生意冷落孩子以致孩子成魔,错在我而不在孩子,我就算拼尽家财,也不能看着这个孩子被问斩。”
知府大人素来知道太爷爷的脾气秉性,可谓是性情中人,他知道此时谁也拦不住太爷爷救人之心,叹了口气道:“如此这般的话,我只能修书一封给我老师,诉说其中原委,看我老师是否能出手相助,但是泰来,到了那个层面的人,可不会像我们这种人一样讲究情义,他们见惯了人情冷暖官场浮沉,未必为怜悯于你,而且我的老师,也颇为爱财,尤其喜欢玉器。你去试上一试吧。”
于是知府大人便写了一封介绍信给了太爷爷,知府大人的老师是一位当朝大员,而且大家对此人也是耳熟能详,为了避免一些东西在这里便不提名讳,暂且称他为中堂大人,太爷爷深知官场的规矩忌讳,如果没有知府大人的这封介绍信,恐怕他连中堂大人的门都无法踏入,知府大人的恩情他自然也是铭记于心。
而知府大人也几乎点名了这件事要怎么办,太爷爷连夜的让人回家去银票,之后更是去省城的甄宝斋里,选购上等的玉器文玩。到了甄宝斋里,恰逢甄宝斋正在重修货架,而修货架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太爷爷视为神仙中人的毛师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