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里的事情暂且就告一段落,回想起在京城里发生的诸般事情太爷爷还是一阵的后怕,若非是雷献彩请的白云禅师出手相救,怕是此刻自己早已跟身首异处,就连整个郭家都是在劫难逃,回到家中之后,太爷爷首先便是处理了照顾郭平安起居的大丫鬟的尸体,那大丫鬟之前照顾刘氏的时候便是贴心的丫鬟,后来把郭平安视为己出,最后却死于郭平安的嘴下,尸体早已腐烂发臭就停放在县衙的停尸房里,太爷爷差人领回了遗体装殓安葬。
就在大丫头还几个贴身照顾郭平安的几个下人尸体下葬的那一天,坟头已经封土完成的时候,忽然那山野之中来了漫山遍野的黄皮子,这些黄皮子太爷爷认得啊,之前跟黄皮子可谓是有着几场恶仗的,太爷爷手拿着那鲁班尺,下人们一个个也是吓的举起手中的铁锹等物件随时准备跟这帮畜生大干一场,可是太爷爷却从这些黄皮子的目光之中看不出什么恨意,那些黄皮子们也没有进攻太爷爷他们,而是很有组织很有纪律的排成队把这几个坟头围成了一个圈儿,围成一个圈儿之后,那些黄皮子们纷纷的跪地跪拜了起来,场面极其的诡异,看样子是来送大丫头等人最后一程的前来祭拜一番的意思,等黄皮子们跪拜完成了之后,纷纷起身再次的隐入了山林之中。
太爷爷心里唏嘘不已,看来这畜生也是有感情的,这些黄皮子跟郭平安之间关系复杂,这次他们来,定然是来感谢大丫头等人对郭平安的照顾之恩。
处理完了这件事,太爷爷此时已经醒悟发现家中之事也绝非是小事,此事归根到底还是因为郑氏而起,但凡她稍微有点脑子多点容人之量事情也断然不会发生到如此的田地,早在在回来的路上,太爷爷就在在权衡到底如何的去处理郑氏,话说百遍对错大家都懂,可是郑氏毕竟是自己的妻子,更是郭破虏的生身之母,再退一万步来讲,若非是自己之前冷落了郭平安对郑氏的一些作为睁只眼闭只眼,事情也不至于此,所以处理郑氏的问题上,太爷爷也是犯了难,而且这件事是自己的家事也不能去请教毛师傅。
不处理不行,处理的话到底如何处理也是难事,等到了家里之后,太爷爷还是没有想出个所以然来,郑氏这时候也知道自己犯下了弥天大错躲在屋子里抱着郭破虏惶惶不可终日,太爷爷没有去见她,而是把吴管家叫到了房中商议,前面也说过,吴管家就算是有一些毛病,但是他对太爷爷是忠心耿耿,在太爷爷不在家的时候也能够独当一面,可谓是整个郭府当中太爷爷最信任的心腹之人,这也是吴管家犯了很多错太爷爷都没有真正的处理他的原因,从这方面来看,可以说太爷爷有些妇人之仁优柔寡断,也可以说太爷爷有容人之量,这个事儿就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
吴管家是整件事的经历者,在太爷爷入京的这段时间里也是在家里扛着天大的压力,知道如今危机化解心里也轻松了不少,之前对郑氏恨得牙痒痒的心情也化解了开来,他对太爷爷说道:“老爷,夫夫人到底是少爷的生身之母,现在平安少爷在禅师面前皈依佛法,想必不会再回到咱们家中来了,那少爷就是您唯一的子嗣,少爷年幼,自然是跟在母亲面前好点。”
太爷爷为这事儿急的牙疼,道:“你说的这些我都明白,也想了一路了,不用再说这个,你就说说依你之见该怎么处理她。”
吴管家也是个七巧玲珑心,他对太爷爷一笑道:“夫人说到底是个女人,夫人在郭府的地位如何,也完全是看老爷您。您若敬她,下人们自然敬她畏她,您若不敬她,想必她也不能再整出什么事端,而且这段时间夫人想必也是知道错了,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太爷爷豁然开朗立马心里有了定论,他着手吴管家立马清退了在郑氏的氏族宗亲,把他们全部都扫地出门,那个郑玄更是被打的皮开肉绽丢出府外,郑氏一房的月供钱减免了一半,而小少爷郭破虏,则是以要培养兄妹感情的理由直接接到了二房屋中,而太爷爷自始至终没有踏入过郑氏的房门,这虽然没有明面上严厉的处理郑氏,却等于是把郑氏打入了冷宫,甚至连自己孩子的抚养权都被太爷爷给剥夺了,表面上来看太爷爷对郑氏的处理心狠了一些,其实相比于郑氏做犯下的错误其实已经算轻了。
按照太爷爷的想法,夫妻说到底是没有隔夜仇的,只要郑氏好好的反省一段时间认知到自己往日的错误改掉自己在府内骄傲跋扈的作风,她依旧是母凭子贵,可是前面咱们也说过,郑氏这个人呢是个没脑子的人,这从她之前的一些行为就可以看的出来,她本身之前在郭府傲气惯了,现在一猛地从天上跌落了低谷,孩子也被抢走,下人们没有人给自己面子,那心里是真的憋了一口气委屈的不行,她没有在家里好好反省表现以谋得太爷爷的原谅,反而是离家出走跑回了娘家,指望娘家人能给她做主讨个公道。
这个时候,若是郑氏的娘家人通晓事理一些,劝郑氏暂时隐忍,毕竟她这次的确是犯了滔天大错差点导致郭家的覆灭,以后好好的改正错误她在郭家的地位还是不会变,这样的话倒也能让郑氏解开心结,可是郑氏的娘家人也是猪队友一群,郑氏诉了一肚子的苦水,而那些被赶出郭府的郑氏宗亲也一个个的义愤填膺火上浇油,他们自认为很聪明,认为郭破虏是太爷爷的心头肉,只要郭破虏在,郑氏就算犯了什么错都不至于被休,似乎是吃定了太爷爷心软,郑氏的家人更是带着郑氏一起找到太爷爷兴师问罪。
这下可是惹火了太爷爷,吴管家直接带人把郑氏的家人赶出了家门,太爷爷本意是一纸休书把郑氏给休了算了,经不住众人苦苦相劝终究是没有下狠心做这决定,只是把郑氏关进房中让她自己反省一番,每日的让人送去饭菜,没有自己的允许不能让郑氏踏出房门半步。
郑氏被关在房间里委屈到了极致,人有些时候若是想不开,或者不从自己身上找问题的确是个可怕的事,心结打不开,加上思念孩子,郑氏每天可谓是以泪洗面茶不思饭不想,就在郑氏感觉万般无助的时候,在这天夜里,忽然一只癞蛤蟆从门缝里跳到了屋里,这癞蛤蟆丑陋无比,郑氏是个女人看到了瞬间吓的不行,拿起扫帚就要把这癞蛤蟆扫地出门, 可是这癞蛤蟆身手却十分敏捷,一下子跳到了桌子上,那癞蛤蟆张了张嘴道:“夫人,您若是一扫把拍死了我,怕是这世间连一个懂你的人都没有了。”
这郑氏看到癞蛤蟆开口吐人言,吓的一下子晕了过去,等她醒过来的时候,癞蛤蟆还在桌子上看着她,这癞蛤蟆说着体己话,把太爷爷等人臭骂了一番,此情此景这些话可是彻底的说到了郑氏的心坎儿里,让郑氏十分暖心,郑氏忽然就觉得这癞蛤蟆十分的善解人意,至于那一身骇人的疙瘩都没有那么可怕了,一人一蛤蟆就这样聊了起来,那癞蛤蟆可谓是比郑氏的家人们还会火上浇油,郑氏本身对太爷爷只是感觉委屈,几日的天儿聊下来,郑氏再提起太爷爷,恨的可谓是牙痒痒,还有那夺走了她孩子的郑氏,也是成了她的生死之敌。
郭破虏这边跟在二房身边,二房是个老实女人,对郭破虏也是视为己出,头几日郭破虏还会哭着找娘,几日之后也便习惯了,跟自己小妹玩耍的十分开心,就这样过了几日,忽然在一天夜里,正在熟睡的郭破虏忽然睁开眼睛大哭不已,一边哭一边嘴里叫着娘亲娘亲,二房问他怎么了,他说他看到娘亲吐着舌头,舌头伸的老长,眼珠子都掉了出来,就站在房间里,郭破虏一边哭一边指着空荡荡的房间说的绘声绘色,这可把二房给吓坏了,这时候熟睡的郭家丫头也醒了, 丫头一醒立马吓的哇哇大哭了起来,同样指着那屋中叫道:“大娘,大娘不要过来,你好吓人!”
小孩子是纯阳之体,能看到常人不能看到的东西,一个孩子这么说二房太太还只当他是梦呓,两个人同时这么说吓的二房太太惊叫不已,她立马大声呼唤唤来了丫鬟,屋子里进的人多了,郭破虏哭着道:“娘,娘你也不要走!”
郭家丫头却是慢慢的止住了哭声,瑟瑟发抖道:“大娘走了,大娘的舌头好长。”
丫鬟们被这俩孩子的话吓的也是魂不守舍,这边的动静惊醒了在三房屋中留宿的太爷爷,太爷爷到屋中一问情况心里猛然的一沉,他赶紧带人赶往郑氏的房间,打开房门一看,那郑氏穿着一身红衣吊在屋中的房梁之上,眼珠子爆了出来,舌头更是伸的老长老长,这形象可不就是跟两个孩子看到的一模一样? 吊死的人本身看起来就无比的骇人,加上郑氏身上穿着的一身红衣,更是显的无比的可怖,吓人们都吓的不敢上前来。还是吴管家跑去把郑氏从房梁上放了下来,郑氏全身冰冷而僵硬,显然是已经死绝了,吴管家跪下来道:“老爷,夫人已经去了。”
太爷爷心里说不出来的滋味儿,他走到了郑氏的身旁,拿着一床被子盖住了郑氏那可怖的遗体,深深的叹了口气道:“你这是何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