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爷爷没有再问宋赐福什么,因为此刻他那从说书先生那里得到的知识储备已经完全不够用了,他从说书先生那里只是听过前朝的天启皇帝不爱江山爱木工,知道大太监魏忠贤前倾朝野九千九百岁,知道崇祯皇帝杀了袁崇焕丢了江山,但是这块地下所隐藏的一切,横跨明末的两代帝王,有关鲁班教和雷家争端的起源,一切的证据甚至还表明鲁班教祖师爷所留下的诅咒在这里也有线索,太爷爷已经觉得自己已经完全无法理清其中杂乱无章的线索。
想不通的,想再多也没有用。
再说了,想多了只会是自己吓自己,特别是知道天启皇帝都无法避开鲁班的诅咒,这已经让本身就不算是太虔诚的鲁班教新晋门徒太爷爷心生恐惧。他甚至觉得凭着他们几个人恐怕无法解开这下面惊天的秘密,此刻唯一支撑他往前面走下去的便是心系毛师傅的安危。
没有了一开始下地的慌乱之后,宋赐福和风满楼也展现出了他们鲁班教堂主的能力,观气理地之法本身就是他们的强项,虽然手里没有地下暗河的走向图,更没有一个详细的地下潮汐时间表,可是这二人还是通过对地下水位和水声的判断来避开水位的涨落,所以接下来的路走得要相对的顺畅许多,没有再出来一开始那个被突如其来的水淹没的情况。
太爷爷已经记不清楚他们在地下走了多久,只觉得路程压抑且漫长,风满楼准备的有干粮,不是普通的馒头,而是天津本地的一些糕点和麻花之类的东西,可惜那个年代没有真空包装也没有罐装技术,那被纸包着的干粮早已被水给泡烂了,但是在这地下还挑什么口感和味道? 只要填饱肚子可是比什么东西都强。
在路上他们一直都有留意关风月张子风贺春来的下落,但是他们三个人就像是石沉大海一样的杳无音讯,此刻已经不是太爷爷,就连宋赐福和风满楼都觉得他们三个凶多吉少,这下面虽然没有什么吓人的鬼怪,可是那些要命的望月鳝和鳄鱼就足够人喝一壶的。
不过谁都没有出言点破这个大家共有的猜测,这样只会让本身就沉闷的气氛更加雪上加霜,而越往深走,水就变的越发的凉,因为是在水下行走他们身上的衣服就没干过,一开始倒不觉得什么,此时太爷爷便开始感觉到了寒意,好在接下来水位开始普遍的降低,之前的河道浅的地方有及腰深,之后下落到膝盖的位置,到现在开始逐渐的没过脚踝。
风满楼说此刻地面上应该是接近正午的时间所以水位才会下降的这么厉害,太爷爷对此没有什么概念,在他看来不过是走的容易些,没有了齐腰深的水寒冷的感觉也少了几分。
在前面的地下河道里,太爷爷忽然觉得脚踝处有些痒,从感觉上判断似乎有什么活物在碰撞他的脚踝,跟之前水中的小望月鳝口啄皮肤的感觉类似,这忽然出现的异常反应让几乎走的麻木的太爷爷瞬间的清醒,他低头一看,看到水里面有一群通体洁白的小虾米,他吓的差点跳起来惊道:“水里面有东西!”
这时候其他三个人也都感觉到了水里小虾米的存在。
因为之前遇到的望月鳝和鳄鱼都十分的凶狠,风满楼曾经推测说望月鳝和鳝鱼是古人故意留下来看守这个地方的,有点类似于守墓兽的那种感觉,所以这突然出现的小虾米也立马让几人紧张了起来。
四人把火把贴近在水面上想要看清楚这虾米的真面目,当这火把贴近水面的时候,本来围着人脚踝不停游动的小虾米忽然疯了一样的朝着火光的方向涌了过来,动物按理来说都是怕火的,可是这小虾米却完全不怕,甚至远处的水流里面也出现了小虾米跳水的声音,似乎远处的也嗅到了火光的滋味朝着这边奔袭。没过一会儿,在火把的下方便汇聚了成堆的小虾米。
几人这才看清楚这并非是小虾米,而是一种长的极其类似于水虿的一种生物,水虿就是蜻蜓的幼虫,只不过这种小东西颜色比水虿浅,个头也要比水虿小的多,这两个小东西有两个相对于其他的腿要粗壮一些的前肢,挥舞起来这两个前肢看起来十分的“凶狠”。
太爷爷等人赶紧检查了一下脚踝处裸露在外面的皮肤,发现这小东西的前肢只是挥舞起来看起来凶,其实并没有什么杀伤力,因为皮肤上根本就没有任何的伤痕,而且一开始感觉到这小东西触碰脚踝的时候也没有感觉到什么力度,就像是挠痒痒那般的感觉。
此刻再看水中因为追火把都快要堆积成山的“小虾米”,太爷爷便收起了一开始的紧张,太爷爷甚至低头一把便抓了几个小虾米到自己手里,那些小虾米一紧张便举起两个前肢挖在太爷爷的手心,只是它们的力量实在是有限,除了痒之外没有别的感觉,而且离的近了当然观察的更加仔细,他发现这小虾米肚子里都是一片的透明的,根本就没有内脏。
金刚捏了几个小虾米丢到了嘴巴里,之后当嗑瓜子一样的嚼了嚼,太爷爷只是敢抓起来看看,却也不敢这样直接丢嘴巴里吃,心道金刚不亏是吃死人肉长大的,在他的嘴巴里简直是百无禁忌,眼见着金刚把小虾米嚼了咽了,太爷爷问道:“什么味道金刚兄弟?”
金刚摇了摇头,道:“没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