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满楼看着太爷爷道:“莫非郭老爷到现在还在坚守着那所谓的信义? 有用吗? 有句话我一直不想对你说,只是怕你知道之后太过残忍,你一定要逼我说出来吗?”
“什么话?”太爷爷哆嗦了一下问道。
“我所看到的《机要集》可能从头到尾都没有被人换过!而我今日所受的夺舍之苦,是替你儿子郭登科所受! 如果你按照毛天虹留给你的信息把东西传承给了郭登科,说不定此刻,你儿子的身子里,住着的早已不是他的魂魄! 有人想借你儿子的身体重生!这事儿郭老爷你是真想不明白,还是不愿意承认?!”风满楼咬牙说道。
这些话,每一句都如同是重拳一样砸在太爷爷的胸口,几乎让他喘不过气来。
最终,太爷爷只能是无力的低声辩解道:“无论如何我都不相信,这是毛师傅所计划安排的。”
鬼手倒是没有几乎用重拳打击他,而是说道:“没错,我也不相信这是毛天虹的计划和所愿,但是他那时候已经无力左右局势了,从性质上来说,毛天虹跟我一样都是可怜的试验品,他可能比我惨点,是心甘情愿的被人利用,你知道毛天虹晚年为何会性情大变吗? 郭老爷你能体会到信仰崩塌的无助,能感动身受被人抛弃的绝望吗?”
太爷爷想到了毛师傅晚年的一些话,忽然体会到了毛师傅那种绝望无助的感觉,他不愿意听也不愿意想,他狼狈的摆了摆手道:“不要说了,你爱怎么做就怎么做,郭泰来不过是个乡野村夫,你们的事我一概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了!”
太爷爷神色匆匆的离开了清风观,他这一辈子也算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可是从未有一刻像当时那般的失魂落魄,当时太爷爷回到了家中之后进入了书房,他拿出了自己辛苦写了几年的笔记草稿,他想一把火烧了,彻底跟鲁班教的一切做一个了断,但是灯芯已经触碰到纸张边缘的时候太爷爷又犹豫了,他无法形容自己当时内心的真正感受,可能是不甘心自己几年来的辛苦白费,亦或者是对自己一生信任托付的不甘,当然,最终太爷爷还是没有烧掉这个草稿,不然也不会有这个故事的存在,用现在心理学的角度来解释太爷爷的心态,或许可以说他也有一种渴望,跟风满楼一样对于真相的渴望,但是太爷爷没有风满楼的勇气和魄力,或许这就是英雄和普通人之间的区别。
太爷爷在和当时吴学究讲述这段故事却没有在自己的笔记里记载下来,可能也是因为这段故事太过阴暗,他不想让后人接触到这么阴暗的东西,换句话来说,其实太爷爷在与风满楼最后交谈的时候,信仰也已经崩塌了。
闲话暂不多表,几天之后,茅山长老刘少白来到了清风观,这一次并不是茅山七子,而是刘少白孤身一人,太爷爷那几天一直称病在家不愿意去见风满楼,太爷爷平时不是这样的性格,只是事关鲁班教每次都会把他吓到不敢参与,结果在刘少白到达了清风观之后,竟然带着清尘道长和风满楼来到了郭家登门来拜访太爷爷,这下太爷爷也不好再装病,只得是出门迎接,在家门口他见到了那茅山的天才长老刘少白,此去当年茅山七子下山距今,已然三十年,哪怕是茅山的长老刘少白修道中人驻颜有术,却也能从他的身上看到岁月侵蚀的痕迹。
见了那刘少白,太爷爷自然要有主家的礼节,把几人请到了屋中安排人沏茶招待,众人落座之后,太爷爷多少有点心不在焉加上心神不宁,反而是那刘少白脸上看不出什么波澜,一番寒暄客套之后,刘少白道:“郭老爷,当年吴长老无理取闹毁去郭家祖荫,少白曾经承诺于郭老爷,说日后定然会来家中帮忙处理重聚风水,然而回到祖庭之后一直教务缠身,竟然一时之间忘了此事。”
太爷爷赶紧摆手道:“此事已经过去了,毛师傅当年也用茅山秘法帮忙,郭家这些年也算是顺风顺水,我年纪大了,只要家中平安顺遂便好。”
刘少白摇头道:“此事虽已被鲁班教高人解决,但我当日答应于你,种下了因,答应而未来,则要受业果之报,少白今日来便是还了这桩因果,这里有一道符,不管是郭老爷还是郭家后人,拿着这道符到茅山草庐外,哪怕到时少白已化黄土一抔,茅山弟子也会认下此符,可解生死一难。”
太爷爷还要客气一番,清尘道长则双眼放光的道:“茅山的无事符,郭老爷快接下吧!”
刘少白亦道:“郭老爷接了这道符,是帮了少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