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这事,对您有影响吗?”齐霁问道。
他心里对叶家生出了怨愤。
这么大个事,还涉及到他老爹的乌纱帽,叶家人竟然都不跟他说,而是直接在衙门审案时当着那么多围观民众的面拿出账本来,让他们家陷入被动。
他爹要是因为这事受影响,他不说不放过叶家吧,以后也绝对不会合作了。
齐知培看出了儿子的情绪。
他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杨家不足惧,但孟家和敏妃还是有一定的能量的,如果他们跟别的派系联合,不说能怎么的吧,把我从临安知府的位置上弄走,并不是难事。另外,你知道赵通判是四皇子一派的人吧?”
“所以,叶家这不是害我,而是帮我。咱家可是承了他们大情。”说着,他长长地叹了口气。
在这世道做官的,哪个屁股上没有屎?绝对的清官与诤臣,是走不远的,总得跟现实妥协一二。脊梁骨能挺得七八分直,已是绝世好官了,可载入史册的那种。
而正是因为身上不干净,别人真有心要搞你,就不愁没把柄。收买一些人,弄些证据,让御史上个折子一弹劾,再有人附和几句,如果后台不够硬,没人护着,你头上的乌纱帽就不保了。
尽管齐知培后面有人,乌纱帽不会丢。但有人弹劾,最好的结果是他在临安任满三年后平调;最坏的结果是他被贬谪调往别处,此处被其他派系所占。
江南富庶,盐、粮食、茶、海运漕运....每样都肥得流油。哪个派系不想让自己人占据这个位置,为自己派系捞好处?
太子一系为了把他派往这处,当初使了多大的力啊。
现在马大富把这个账本呈上来,通判赵政、按察司的官员都在场的。因兹事重大,而赵政本身涉及其中,现在账本由齐知培、临安府衙同知和按察司那个官员各派一人看管。
赵政可是四皇子一派的,他又是连任之人,地头熟,齐知培到了临安后可是受了他多方掣肘,事务极难开展。
现在马大富这个账本送上来,齐知培就可以把赵政从这里踢走。
新来的通判自然不会是他们一派的。但上层的人在朝堂上争斗博弈,至少能给太子一派带来些好处,而且来的人也绝对不会再是四皇子一派的人。
等于说,叶家这一招,既让他稳坐这个位置,踢走跟他敌对的同僚,还让他在太子面前立了一功。不管叶家是有意还是无意,他都得承叶家一个大情。
齐霁从小在官臣之家长大,也并不是什么都不懂的。被父亲这么一提点,他也想明白了这关窍。
他“腾”地一下站了起来,脸上变了几变。
这样子看得齐知培觉得奇怪,问道:“你这是怎么了?”
齐雾深吸了一口气,凑到齐知培面前,神情十分兴奋:“爹,您知道叶家是谁当家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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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知培一挑眉:“不是叶崇明?”
齐霁点了点头,把叶家这段时间的事与陆观弈的分析,跟父亲和盘托出。
饶是齐知培当官多年,什么事情都见过,此时也惊愕地瞪大了眼睛“你的意思是,这一切全都出自那个刚及笄的叶三姑娘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