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想着家安这半截话,思索了半晌,家兴忽然凑近家安,用极低的声音道:“你是说,如果这个家里没有了老爷……”
家安嘴角勾起一个弧度:“这话是你说的,我可没说。”
家旺眼睛一亮。
他怎么没想到呢?如果这家里没有了老爷,太太一个妇道人家,四姑娘只有十二岁,那还不是他们说怎样就怎样?
他兴奋道:“我知道老爷的私房钱藏在哪儿。”
孟家不光剩了田产铺面,还有一些十分值钱的金银细软。孟显宗就等着英国公府想不起他们了,拿些细软出去当了,东山再起,再做起买卖来。
家兴也知道孟显宗和孔氏都有私藏。
他想了想,皱眉道:“就陈管家是个麻烦。”
“这还不简单……”家安招了招手,三个脑袋凑在一起,嘀嘀咕咕了好一阵。
他们跟着孟家父子做惯了坏事的人,十分的沉得住气,这一等又等了几日,眼看着叶雅茗的亲事已一天天临近,她仍不出门,谋划眼看着失败,孟显宗气得直想骂人。
家安做出一副失落的样子:“这事没成功,不是我们办事不力,实在是找不到出力的地方。”
他抬起眼来,希冀地望着孟显宗:“老爷,您原先许诺我们的事儿……”
孟显宗压着的火顿时爆发了:“我许诺什么了?我许诺事成之后再放你们,现在事成了吗?事情没办妥跟我说什么说?你当我是慈安堂的大善人?”
听到这回答,家安一点儿也不觉得奇怪。
他诚惶诚恐道:“老爷息怒。”
说着他一脸肉疼地掏出一个酒壶,放到孟显宗面前:“老爷,这是宫中御酒,原先我跟着公子进宫时认识的一个内侍给的。您要心情不好,就跟陈管家小酌两杯吧。”
一听是“宫中御酒”和“公子”这些字眼,孟显宗就想起了儿子。儿子自十七岁起,就接管了孟家,什么都不需要他操心。哪像现在,每天焦头烂额。
自打孟呈炜死讯传来,家中屡屡被英国公府针对,他就养成了借酒浇愁的习惯,而陪他喝酒的人,正是二十几年来一直对他忠心耿耿的陈管家。
他摩挲着酒壶,眼里闪过痛苦之色:“行,你让厨房整治几个菜,再把陈管家唤来。”
不一会儿,孟显宗就跟陈管家喝上了,这一喝就喝到了深夜。
“家福哥,这是我娘做的点心。老爷他们还不知道喝到什么时候,你饿了吧?吃些点心垫垫肚子。”一个小丫鬟拿着个盘子去了孟显宗的小厮身边,给了他一盘子点心。
“多谢春花妹子,我还真饿了。你替我谢谢婶子。”家福又饿又困,快要顶不住时得了这盘点心,很是感激。
他看看屋里已经喝到快要滑落到桌子底下的两人,慢慢将几块点心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