晕眩地睁开眼,入目是一位相当温雅儒生气的白衣青年。
东庭君瘫坐在地:“谢谢你救了我……”他说着话,忽然反应过来,自己是一只乌龟,不应该说话的。
没想到对方好似并没有太大的意外,把他捡了起来:“会说话的乌龟,你应当是修真界的灵宠了吧?”
东庭君僵硬地看着他。
我不是,我不会说话……
“我不伤害你,我是修道之人,小乌龟,你家住哪里,我送你回去好不好?”
青年那和善的外貌与语气,让东庭君很快放松了警惕。
没一会儿,就交了底,询问对方姓名。
“唤我小千便是。”
“哦,小千,这是你的大名吗?”
“道号罢了,出门行走,都用此名。”青年温和地看着他,“东庭君,你此行前去云梦洲的四方城,你去何处?”
“你要去四方城,等等,这里不是云梦洲么?”
青年摇头:“这里是中洲,要过一个共水海,方能抵达云梦洲。”
人间有九州大陆,这个东庭君还是知道的,各个洲之间横亘着常人难以跨越的遥远与凶险,云梦洲位处整个九州的左下角,而四方城也在南端,如此便靠近南海。穿越过南海,便是传闻中的南荒了。
而若水幽境便是在南荒,此前他们去过的绝尘谷,也是在南荒
一带。
东庭君心思星驰电发,很快就同意随他一同上路:“多谢,你去四方城的话,我去南海,咱们正好顺路!可真是太巧了。”
青年说:“是很巧。”
东庭君鼻子动了动,忽然说:“你身上怎么有这么多动物的味道。”
“在下是炼器师,此前用了一些凶兽身上的骨头,炼制了一些东西,这味道,恐怕短时间内都无法散去,实在是抱歉。”
“哦,没事。”东庭君并未太过在意,就是觉得气味有点臭罢了,和他的外表不太一样。
鲛族水宫。
乔心圆从幻生海中出来,便是泪流不止,所有的记忆都恢复了,她被放在在水宫的蚌壳床上,双肩微微战栗,难以自制地哽咽。
夏侯钰伸手拥住她:“你都记起来了?”
“嗯……”她难受到了极点,“对不起。”
“没有什么对不起的。”深邃漆黑的眼底闪动着一丝亮晶晶的水光,下巴在她柔软的发间磨蹭,五根手指都扣紧她的后脑勺,指骨轻轻地用力,“你记得我了,乔小圆,是不是。”
她只能点头,湿润的泪痕将他的肩头全部打湿,这百年间种种,便犹如一场梦境,初看光鲜,一梦初醒,才知皆是虚妄。
“阿钰,你……成了魔君。”
夏侯钰浑身一僵。
他从未有过一刻,为自己身为魔而感到自惭。
他没说话,想说自己只有一次失去了理智,后来再也没有做过坏事了,便听她有些艰涩的声音道:“当,魔君……也很好,魔君配黑龙,不是正好。”
夏侯钰眉眼一弯笑起。
她又哭了一会儿,终于让他给安慰好了,又想起来了:“对了,东庭君呢?”
夏侯钰:“……”
夏侯钰咬着牙:“那个贪生怕死的东西,早在天宫打架的时候就丢下我们跑了。”
她从夏侯钰肩膀上抬起头来:“那他在天宫,会不会有事啊……!”
“他能有什么事,他就是只乌龟,天宫的神仙未必还要欺负小动物吗?”
乔心圆想想也是,东庭君那样聪明,一定不会有事的:“对了,你的剑。”
“剑?”
“剑,不是断了么,你给我,我会炼制神兵!”她在天界学到了很多东西。
夏侯钰表情却显得难以置信:“好不容易恢复记忆,你要做的第一件事,除了问东庭君,就是炼器?”
“啊,不然呢……对了,你也受伤了,我记得!”她坐起身来四处找匕首,“你吃了老君的丹药么,没有的话,我的血也是一样的,我喂给你。”
“……我不喝你的血。”
乔心圆看着他,好似有些迷蒙:“那你要喝什么?我这里没有丹药了……”
夏侯钰没有说话,只是顺着她的衣裙伸了下手,虚虚握着,她一下躬起了背,脸红到耳根:“只有怀孕的人才有那个……你还是喝我的血吧,那个应该不能治疗你的伤。”
在鬼蜮的孤独,让夏侯钰早已千疮百孔,可这一日,奇迹地复苏了。
夏侯钰:“只有一种方式能治疗我。”
她问什么。
夏侯钰不言,目光凝视乔心圆,将她往怀中一拽,旋即按在蚌壳床上,将蚌壳一盖,朦胧的黑暗降临。乔心圆闭了下眼,他高大的影子笼罩下来,夏侯钰抬手钳住她的下颌,低头吻了下去。
乔心圆睫毛颤着,旋即用力咬破了嘴唇,打算将血渡给了他,伴随着吞咽的动作,津液从嘴角淌落,龙血气是香甜的。
夏侯钰单手撑在她的脑侧,呼吸变得更粗,头轻轻一转,睫毛从乔心圆的脸颊扫过,顺着流下来的血液舔到了脖颈。
她的手抚触在夏侯钰的脸庞上,坚毅的眉骨,高挺的鼻梁,淌着汗珠的下颌线,最后握紧了他的肩,是乔心圆熟悉的肩窝,她经常把下巴搁在上面睡觉,夏侯钰会用下巴蹭她的发顶。
此刻,乔心圆的脚无处可放,只能勾在他的身上。混着水声,似梦非梦,眼中只有彼此的脸、气息。连绵的吻从她的眉心落到鼻尖、嘴唇、耳后,连嘴唇的温热也是熟悉的,所以最后乔心圆神志不清,指尖掐进他肉里,口中好似喊了他的名字。
“令玑……”
夏侯钰的理智节节败退,疯了似的低头吻她,汗水滑落,发丝也纠缠在一起。
密合的蚌壳,将所有的回声、气味,统统放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