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漱婳忽然停了手。
张东海以为她是害怕了,正要继续挣扎。
从天而降的一句话,阴寒得好似从地狱深处爬出来的厉鬼,“嘴这么不干净,看来你确实是很欠打。”
没人看得清在张东海背后打人的许漱婳是怎么闪身到张东海面前的,只知道她的膝盖一下一下地往高大的男人的下颌撞过去,拳头更是一下一下地只招呼他的面门。
许漱婳打得很痛快。
这具身子虽然瘦小,可适应了这几天,已经习惯了不少,如今也能勉强用上力了,从前的本事还得再适应一段时间、加强一下这具身子的锻炼才能彻底恢复,不过如今这样也勉强够了。
真是好巧,她正想找个人练练手呢,这人就扑了上来,这不是存心找死呢吗。
送上门的沙包没有理由不要,何况是他先偷袭,他先骂人,他先非礼,他先……
不管怎么样,上了公堂,都是她有理,正当防卫而已,还能将她治罪不成。
再者,张东海生得强壮,不比旁人,打这么一顿休养几天也就好了,不会闹出人命来。
许漱婳打得很安心,也很舒心。
浑身的血液都沸腾了起来,许漱婳头发已经散乱,鬓边落下大滴大滴的汗水来。
等她终于停下手将人再度甩开的时候,张东海已经疼得满脸血水混着泪水,连骂人的力气都没有了。
他想不明白,他是怎么忽然被一个女人给反制了,又是怎么会被一个女人给按在地上痛打一顿的,他明明练就了一身漂亮的腱子肉,怎么在这个看起来瘦瘦小小的女人面前,他竟然连一点还手的能力都没有。
许漱婳从来就不会怜惜被自己揍的人。
不管是从前执行任务的时候,还是现在打的这人。
张东海被她丢在一旁,侧躺在地上喘着气,许漱婳还要走过去,一脚踩在他脸上,居高临下地瞧着他,“你怎么不骂了?”
她这话没有打人时的凌厉,要不是她踩着自己的脸,张东海几乎要以为她就是单纯地过来询问一句。
许漱婳的声音好听,饶是被打成这样,张东海都觉得她的声音温温柔柔的,听着就让人心痒痒。
可他恨啊,恨极了这把声音,就是这把声音的主人将他打得这么狼狈,浑身还这么疼。
“许漱婳……你这个臭婊子……千人骑万人……”吐出肮脏的字眼,还没等说话,踩在脸上的脚就用了几分力道,将他的脸死死踩入泥土中,张着口却不能说话,简直狼狈至极。
许漱婳不喜欢听脏话,尤其是辱骂她自己的。
从前有个富商,她接了任务要接近他,暗杀他,可那富商身边太多保镖了,她只能化妆扮做陪酒女郎才能接近,还没喝上两杯酒呢,富商的手就摸上了她的大腿,一边摸一边说着她们这些陪酒女郎有多脏有多贱。
那时候的许漱婳,扯了扯染红的唇瓣,手上的刀片毫不犹豫地隔开了富商的喉咙。
虽然后来跑路有些狼狈,可许漱婳从来不后悔自己那么做,她听不得那些脏话,自然不会对给说脏话的人有什么好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