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潘如玉听清了,却不敢相信自己所听见的,许漱婳这是问了句什么?
许漱婳又将自己刚刚的话重复了一遍。
她手里的筷子已经搁下了,人也坐得端正,摆出了一副要好好说说话的架势,似乎是有什么长篇大论等着跟潘如玉说。
见潘如玉还呆滞着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许漱婳叹了口气,自己先开了口,“其实和离不算什么的,妇人也不是一定要倚靠着丈夫才能生存下去,娘,您有一手好手艺,靠着缝缝补补给人做做衣裳也能赚钱讨生活,离开这儿更是能有一个安生日子过,为什么您从来没有想过要离开这里?”
在许漱婳的认知里,潘如玉是个古代人,古代人的思想稍微要刻板那么一点,像那些什么丈夫就是天的思维,很有可能禁锢了潘如玉的一生,导致了她如今的悲剧。
许漱婳想告诉潘如玉这个道理,想让她知道,她没必要一直守在裴家,守着这个空位置,又不会有什么好日子过,为什么不走出这个地方,去过自己想要的生活。
可她又怕自己是现代人,思维跟古代人不一样,磨破嘴皮子潘如玉也听不进去。
琢磨了一顿饭,好容易才打定主意要跟潘如玉说一说,能听进去是最好,要是不能……看看以后裴策能不能带她离开这儿,要是不行,让潘如玉跟着她也是可以的。
就是不知道小老太太愿不愿意,自己毕竟不是她的孩子,让她离开丈夫离开儿子跟着儿媳妇走……是有些过分,不过至少能过上安稳些的日子。
这些都是后话了。
许漱婳歪了歪脑袋,准备先跟潘如玉说明白关于“离婚并不是一件大事”的问题。
还不待她继续往下说呢,潘如玉忽然爆发出一阵笑声。
许漱婳从来没有见过潘如玉这么笑。
她笑得肆意,笑得张扬,身边好似没有旁人一般,任由她痛痛快快地笑了一场。
笑到不想笑了,一只手便扶在了桌边,潘如玉还在低低喘着气,仿佛是爆发的笑意让她一时忘乎所以,连呼吸都乱了,“孩子啊——”
潘如玉的笑声湮没在一声悠悠长叹里,许漱婳对上她的眼,往日觉得略微浑浊的眼里如今满是清明,“好孩子。”
扶着桌子的那只手用了几分力道,潘如玉借着这几分力道站起身,往门边走去,慢慢地将那扇门给关上,隔绝了屋里屋外的声音。
“你当娘是不想和离吗?”门一关上,潘如玉似乎没了什么禁忌,慢慢走回桌边,经过许漱婳身边的时候,还摁了摁她的肩膀,“好孩子,娘是不能和离啊。”
一巴掌下去正好摁在许漱婳的伤口上。
痛得许漱婳当即就闭了闭眼。
咬定了后槽牙,许漱婳没让自己哼出声。
耳边是潘如玉伴着叹息声的感慨,“婳婳,好孩子,娘要是能和离,娘早就离开裴家了,可是阿策怎么办,娘要是离开了裴家,阿策往后的日子可怎么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