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打了四更,里正一家早已熟睡,却被拍门声给吵醒。
里正烦烦躁躁的,皱着眉嘴里嘟囔着什么,披上外衣起来开了门,一见是许漱婳,眉头皱得更深,“我说策哥儿媳妇,怎么又是你,你最近事儿也太多了些。”
“抱歉。”背了赵香兰一路,许漱婳已经快耗尽身上的力气了,见了里正也没法完全将自己的脑袋抬起来跟里正对视,“我家大伯下午离家出走,我陪同嫂子出去找的时候,发现他死在了山上,我们家裴策不在家中,遇到这种事,我只能冒昧前来打扰大人。”
瞌睡被这么一句话给彻底惊散,里正原本迷糊着的双眼瞬间清明,“死、死在山上?”
“是。”许漱婳缓了一口气,实在是没有力气再多说。
里正这时候才反应过来,帮着她将背上的赵香兰给放了下来,又急忙扭头朝屋里喊自己的家里人出来帮忙,大家一块扶着昏死过去的赵香兰进了屋里平放着,又给许漱婳倒了茶水让她润润嗓子好好说一说究竟发生了什么。
许漱婳谢过里正,三两口将一杯茶水喝完,简单说起下午发生的事情来,只是隐去了自己听到裴顺斥责裴军的事情,只说是听见大伯那边掀了桌子,又见大伯匆忙离去,半夜还看到嫂子屋子里亮着烛火,一过去才发现嫂子急得睡不着,这才带了人一路找。
被问起赵香兰这是怎么了的时候,许漱婳面不改色冷静道,“许是见到大伯的尸体,太过激动所以昏死过去了。”
她的神色如常,并没有寻常人见着尸体那样的恐惧,提起赵香兰昏死时更是连眼睛都不眨一下,不由得让里正的媳妇都为之疑惑,“策哥儿媳妇,你,你不害怕吗?”
“害怕?”许漱婳抬眼跟她对视,眼底清明很是镇静,“我又没有做什么亏心事,我要害怕什么?”
说起来她的亏心事做得也不算少了,说害怕肯定一曾经害怕过的,只是一笔一笔任务下来,见到人血跟见到纯净水几乎没有什么分别,早就忘了害怕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了。
可她说得理直气壮,让里正媳妇都不得不相信,又实在是畏惧许漱婳的眼神,生怕自己方才那句话得罪了她,急忙圆了回来,“说得是,说得是,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嘛,那,那裴家大哥……”
许漱婳从椅子上站起来,她已经歇够了,身上的力气也恢复了不少,“还得麻烦大人带上几个人,我领你们一同上山,去将我大伯的尸身收敛收敛,总不能让他肠穿肚烂地躺在山上吧?”
她的主意打得好,可里正却不跟她一个想法,“现在不能去。”
许漱婳直勾勾地看向里正,不明白他为什么不同意,“再不去我大伯的尸体就该被野兽啃食干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