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漱婳没说话,她从进屋的刹那,已经注意到了裴虎怨恨的目光。
类似的话语,张桂花显然说过多回,已经在裴虎这孩子的心里生根发芽。
“你把裴策叫回来。”裴顺被这么一打岔,他眯着眼睛说道:“军子不能再等了,最迟明晚,他必须回来。”
潘如玉心中的隐秘,早在之前不小心透露过一些。
如今裴顺这表现,倒也不像是全然不知情。
让一个并非亲生的孩子,来给自己的儿子披麻戴孝?
“大宝小宝离不了人。”许漱婳如实说着,“我也许叫不回阿策。”
“让他给我儿子送终!”
张桂花猛地松了手,裴虎跌坐在地上,又开始哭。
她几乎是连滚带爬到了许漱婳面前,那双眼睛里全是恨意。
这个无法接受儿子离世的女人,把这一切都推给了许漱婳,她不是不知道真相,但总认为如果没有许漱婳擅自插手,她的儿子会在天亮时回到家里。
“把裴策叫回来,我要他给我儿子送终,他必须给我儿子送终!”张桂花大喊大叫。
许漱婳被吵得头疼,她念头一转,忽然改了口:“好。”
裴顺眯着双眼,把她上下打量了个遍,“你想耍什么花样?”
失去了疼爱的大儿子,这对儿夫妻都像是得了失心疯。
许漱婳神情淡淡,“大宝小宝不能没人照看,我会将他们一并带去。还有娘,若是我劝不回阿策……”
“你休想!”裴顺不知想到了什么,他的神情立马转变,“只准你一个人去!”
“那我便不去了。”
语毕,许漱婳站起身来,她半点儿不带犹豫,直接出了堂屋。
身后是裴顺的叫骂,和张桂花的叫喊,时不时夹杂着裴虎的哭泣声。
潘如玉就等在不远处,她不敢靠过来,却在见到许漱婳的瞬间,重重松了口气。
“娘。”许漱婳远远喊了声,心神却飘远了。
她眼前是破旧的房屋,还有身穿着旧衣的潘如玉。
两个孩子虽说没饿得面黄肌瘦,却如何也算不上是长得白胖。
许漱婳像是猛地清醒了。
她无意识攥紧衣袖,只觉得心头压了块儿大石。
“罢了。”半晌后,许漱婳叹了口气,无数个念头流转,最终化为了一句询问,“娘,明日要去一趟市集,大宝小宝还得劳烦你了。”
潘如玉抱着小宝的手一紧,她好似被惊吓到,肩膀不住地抖着,“你……你要去叫他回来?”
这个‘他’指的是谁,许漱婳立即便懂了。
她与潘如玉四目相对,却见潘如玉抖得愈发厉害,这才摇了摇头。
“阿策要是想回来,他自己便会回来。”许漱婳说着,露出了这几日鲜有的笑颜,“我去想些法子,赚银钱回来。”
她一个现代人,带着脑子里那些属于现代人的知识,一个个尝试过去,总有能赚到银子的。
潘如玉却连连摇头,她悬着的心半点儿没放下,“这可不行,你一个女人家,怎么好去外头抛头露面?”
“银子总不会从土里长出来。”许漱婳的目光转到院子里小块儿荒废的菜地,心中逐渐有了想法。
这年头要说什么东西肯定能赚银子回来,那定然是吃食!
许漱婳略有些犯难,她可不擅长下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