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业民站在门口,犹豫了半晌还是走了进来。
“那个丫鬟的死……”
沈业民犹犹豫豫的开口,可话还没说完就被噌的一下站起来的鹤迭推了一把。
“你走,你走,你不要来我这儿”鹤迭一边抹眼泪,一边气急败坏的大声喊道。
“老四,你能不能冷静点!”沈业民被他推了一把,却纹丝未动,一脸无奈的道:“我也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我那天晚上就是想提醒她,我就是怕会被我母亲知道,可谁曾想还是传到了我母亲的耳朵里!”
“是啊,您是大少爷,您多金贵啊,下人摸不得碰不得,摸一下碰一下的就是勾引,你不就出身好点么?你连阿肆的十分之一都赶不上,若不是你的母亲替你谋划,你早就死了千百次了!”
鹤迭受了刺激,口不择言的道:“你以为阿肆对你是真心地么?他不过是攀附你,想活命罢了,丞相府十几个子女,活下来的才几个,你以为你那个母亲是什么大善人?醒醒吧,别傻了!”
“鹤迭,别说了!”秦明月赶紧拦着鹤迭。
“你胡说八道,老四,你不能因为一个丫鬟的死就对我母亲抱有偏见!”沈业民明显不肯相信。
鹤迭冷笑连连:“是不是胡说八道,你去问问阿肆,去问问你的母亲不就什么都明白了,莫非,你不敢?”
沈业民大受打击,整个身形都晃了晃,嘴里喃喃自语道:“不,不可能,我不相信!”说着转身就跑,秦明月拉都拉不住。
等沈业民走了,鹤迭像是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一样,一屁股又跌回了原位。
他抬头,看向秦明月,扯出一个生硬的笑:“你不去追他?”
秦明月望着沈业民消失的背影,复杂的说道:“他本就是丞相府的大公子,不可能永远单纯下去。这些事,他迟早要知道!”
各人有各人的命,有些事,就算秦明月也是没办法掌控的,该发生的还是会发生,看着便好,不必插手。
夜里,秦明月静静地躺在床上,耳边是清脆的虫鸣声。
然后她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翻身起床,提着一盏灯笼沿着丞相府弯弯曲曲的回廊走到了戒律堂门口。
白天那里刚有一个鲜活的生命凋零了。
此刻,戒律堂的大门紧闭着,里面传来呜咽的哭声。
秦明月向来不信鬼神之说,提着灯笼走上前去,推了一下那紧闭的房门,发现房门并未上锁,可她却推不开。
正想加大力度,里面的东西也跟着加大了力度,秦明月忽然就明白过来,放下手,透过门缝看到里面一截水蓝色的衣袖。
是沈业民,沈业民在里面,沈业民是高傲的,不可一世的,于是他背抵着大门,不许任何人进来看到自己此刻的狼狈样儿。
秦明月也没说话,顺着大门坐下来,手里的灯笼滚在脚下。
两人就这样隔着一道门,互不言语,一个低声呜咽,一个抬头仰望星空。
干净的星空是墨蓝色的,空气中满是馥郁的栀子花的香味,耳边是虫鸣声夹杂着沈业民低低的呜咽声。
太后六十寿辰在即,这几天,丞相府上上下下都忙得团团转。
沈之竹更是彻夜被留在了宫中,大夫人则要准备寿礼,三位公子则是因为窗户纸被捅破了各怀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