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天府前街的围观群众换了一拨又一拨。
方玉春回去时,远远瞧见府衙前街乱哄哄的,像是闹了起来。
好容易分开人群挤到前面去,才发现是郝老爷子晕过去了。
府丞正叫人将老爷子抬进府衙医治。
半个时辰前郝老太太最先晕倒,也是被抬到府衙请太夫医治。
府丞让那大夫留了下来以防万一。
“老太太怎么样?没有大碍吧?”
方玉春摘下官帽扔给亲随,没管还坐在外头的郝家人,与府丞边说边往府衙里走。
郝家老两口都没有大碍,就是上了年纪又受了刺激,饿着肚子在大太阳底下耗着,年轻人也难免眼前发黑。
方玉春找郝老爷子聊了差不多两盏茶功夫,才从临时辟出来的一间休息室里走了出来。
府丞正要开口询问什么,就见郝明扶着郝老爷子,也从休息室里出来了。
府丞把嘴边的话咽了下去,悄悄打量了一下爷孙俩的神色,郝老爷子这把年纪,早已是波澜不惊滴水不漏,郝明的脸色却有几分阴郁难看。
府丞大约猜到了一些。
果然郝老爷子从府衙里出去之后,就带着郝家数十号人撤了。
比起中午已经少了许多的围观人群,看着郝家人相互搀扶离去议论纷纷。
府丞也有些好奇,“大人今日见着陛下了?”
方玉春摇摇头,他都记不清上次面见陛下,是什么时候了,“我倒是去上宜阁喝了杯茶。”
两人进了公房坐下,府丞道:“易世子可说什么了?”
方玉春端起茶盏,吹了吹浮在水面的茶叶,“易世子只说了一句,蓝雍使者两天后抵京。”
府丞思索片刻后点了点头。
易世子早有组建海师的意思,而蓝雍谢氏恰是靖海侯后人。
易世子又与谢姜多有近亲之意,可想而知对谢氏归附的态度啊。
郝家若还是不知道收敛,谢氏使者抵京之后,郝家还有什么好果子吃。
府丞道:“即便蓝雍使者没那么快抵京,郝家在府衙外面也耗不下去了。”
方玉春想起刚才进府衙前,往那群助威的官员中扫的一眼,除了郝明带来的那二三十,似乎又多了十数个穿官服的。
“为郝家抱不平的人不少,但没有一个有分量的。”
“郝家有错在前,今日这个局面,再不甘心也得认。”
如果先动手的是谢姜,又将会是另一番局面。
方玉春慢慢喝了半盏茶,舒服的叹息了一声。
府丞道:“既然蓝雍使者两天后就抵京了,那南海侯还要继续关在大牢吗?”
方玉春道:“易世子的意思是要关一关。”
府丞点点头道:“是这么个理。”
哪怕郝家有错在先,南海侯闹得也太过了,不能完全放任不管。
即便陛下对谢氏归附十分看重,他们也不至于要对谢氏低头弯腰。
方玉春还是嘱咐了一句,“可别让南海侯吃了苦头。”
易世子虽然没有多说什么,但寥寥数语之间,对谢姜却是多有维护之意。
府丞明白,对谢姜那样的祖宗,当然得供着。
方玉春突然想起一件事,“对了那群小纨绔,各府里都来接回去了吧?”
府丞道:“没有。”
方玉春十分意外,“这几家都不知道自家孩子在顺天府?”
说起这个府丞便是一副头疼的表情,“六家都派人来了,但那几个小纨绔死活赖在大牢里,不愿意出去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