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姜将咬了一口觉得不好吃的饼顺手递给了大锤。
大锤看都没看一眼,接过来就往嘴里塞。
这一套动作无比的自然默契。
这样的事情在他们之间仿佛曾经发生过很多遍。
“这位兄弟是?”
徐衡宴猜测大锤可能是谢氏的某个亲戚。
谢姜理解他的意思,“大锤不是谢氏的人。”
徐衡宴眉头微挑。
谢姜仔细思索了片刻,“我很小的时候,大概被绑架过,不过我记不太清了。”
徐衡宴吃了一惊,抬头认真听她说。
“反正是一段不太好的记忆,我逃脱之后流浪异乡,很长一段时间都浑浑噩噩,当然也被人欺负过,后来就遇到了大锤。”
谢姜说着侧头朝大锤看一眼,眼角眉梢都带着温和的笑意。
“大锤那时候也不大,但他一直护着我,只要有他一口吃的,就不会让我饿肚子。”
大锤听到她说到这里,一边吃一边憨憨点头,“不能让姜姜被人欺负……”
“那时候大锤也没这么壮,他虽然比同龄人高很多,可是常年吃不饱饭,又怎么可能养得出一身肌肉?”
“那会儿的大锤还是一个瘦竹竿。”
大锤听得嘿嘿笑。
“人少的时候他还能打翻两个,人多的时候他也只能……”
谢姜没有说下去。
大锤收敛了笑意正色道:“反正不能让人欺负姜姜。”
“再也没有人可以欺负我们了。”谢姜精致的下巴微抬目空四海,“只有我们随便欺负别人的份。”
“欺负别人的份!”
大锤挥舞着肌肉虬结的胳膊,手里还抓着油汪汪的蹄髈。
看着她神气活现的模样,徐衡宴有些忍俊不禁。
也有些理解了她跟大锤之间的亲昵。
谢姜对徐衡宴道:“虽然后来回到了谢家,但大锤永远是我的好朋友,永远是我的亲人。”
徐衡宴点点头,“原来如此。”
没想到她年幼时竟然有过这样的经历。
徐衡宴不由想到,她生病时梦中的哭喊,还有醉酒时的呓语。
她说得如此轻描淡写,当年发生在她身上的事情,定然十分复杂又残酷。
用了饭继续赶路。
下午谢姜没有再回到马车上,而是与徐衡宴一起骑马,时不时聊几句路上的见闻。
夜里宿在驿站。
谢姜本来以为第二天就该到了的。
毕竟每次需要徐衡宴的时候,他都很快从宁河赶回来,最迟第二天晚上也该到了吧?
谁知天黑之后他们竟然还是宿在驿站。
“怎么还没到?还有多远啊?还要走多久?”
谢姜苦着脸站在驿站院子里活动筋骨。
徐衡宴在院中的石桌前坐下,“按照咱们现在的速度,后天入夜前就差不多了。”
谢姜简直无法接受,“后天?还要在路上走两天?”
徐衡宴道:“差不多吧。”
谢姜抱着头要崩溃了,“怎么这么远啊!你平时回京不是很快?”
徐衡宴看她这样不由笑道:“我那是一路换马不换人,毕竟身为一县父母官,我总不好离开太久,更不能把时间浪费在路上。”
但这回她跟着一起,他总不能赶得那样急。
好在离开之前该吩咐的,他都已经吩咐了下去。
两三天的功夫还算耽搁得起。
也就是徐衡宴还有一个魏国公世子的身份,有特权才能一次次离开宁河回京,换成别的县官就没有这样的方便可行了。
“你从蓝雍万里迢迢渡海而来,难道还忍受不了,这区区从京城到宁河的距离?”
“乘船总比骑马坐车舒服。”
“那倒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