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时候他伤得太重没有力气,她又精疲力竭无力再游上去,他们两个总不能一起死在水里。
他是觉得她生还的可能性比较大。
没想到她……
她竟然愿意跟他同生共死。
徐衡宴心里一阵钝痛,又有些酸酸麻麻在心尖上蔓延,不顾左臂疼痛将她抱紧。
“你敢不醒!你要是不醒,我、我……”
她仰起头恶狠狠瞪着他,凶得不得了,徐衡宴内心却一片柔软。
“小谢公子那么难,才将我从水里捞起来,又给我治伤,还找了山洞给我栖身,我怎么敢不醒?”
徐衡宴一个字一个字说得很慢,尽量将气息放平放缓,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没有异样。
“你知道就好,我背着你走了好久好久,才找到的这个山洞,天那么黑什么都看不清,你又那么重,我背着你一路走一路摔,腿都快摔……”
说到这里马上顿住,大约是不想让他知道,又马上改换成别的。
“这洞原先也不知道是谁的窝,我就拿着棍子使劲敲,好几个影子从我脚边跑出去,还有蛇从我头顶上爬……”
谢姜看着他,越说越觉得委屈,嘴都有些瘪,“你要再不醒,我就把你扔在这儿,让你被豺狼吃了!”
谢姜都佩服自己,她现在又困又累浑身上下无处不疼,她竟然还能演戏?
看徐衡宴的反应,她演技还挺精湛?
徐衡宴摸摸她的头,“什么都看不见,是不是很害怕?”
谢姜嘴硬道:“我才不害怕!”
她怎么会不害怕,天地间一片漆黑,又是在深山之中。
黑暗中不知藏着多少未知的危险,他作为她唯一的同伴,又重伤之下不省人事,他都能想象到她当时的彷徨不安。
谢姜伸手摸他额头,一下子就皱了眉头,“怎么还这么烫?你感觉怎么样?有没有不舒服?”
“我没什么大碍,哪有那么快退烧,上次你发烧,不是还烧了几天?”
徐衡宴哪哪都不舒服,但他感觉能撑得住,她守了他一整夜,他好容易醒了,就是对她最大的安慰,他怎么能再让她担心。
谢姜不信他的话,抓住他的胳膊把脉,好在情况不算太坏,“我看看你的伤。”
说着就去解他的扣子。
徐衡宴一下抓住她的手。
谢姜:“干嘛?”
徐衡宴只是下意识反应,他自己也奇怪自己的反应,“不是刚刚才处理过伤口?”
“我得看看有没有发炎,毕竟在水里泡了那么久,伤口又被撞到过多次,上岸之后还淋了雨。”
病人在大夫面前赤身天经地义,徐衡宴也搞不清楚,为什么他心里竟会感觉不自在?
“我自己来。”
“哈?”
“嗯。”
“你平时都不用人服侍的吗?广白他们没服侍过你洗漱穿衣?再说我昨晚就给你脱过了。”
“……”
谢姜瞧着他的表情促狭一笑,“我不但给你脱了,还又给你穿上了呢,不然你当我怎么给你取的箭?”
徐衡宴不是不知道她是女子嘛,男人之间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不然你以为我是怎么给你治的伤,隔着两层衣服谁能看得清伤势?”
徐衡宴松开了她的手腕,心中不由有些奇怪,她的手腕怎么这么细?
她还是太瘦了,可就是这么一副单薄的小身板,背着他在山里走。
听着她说得他有些不自在,广白他们当然服侍过他洗漱穿衣,但广白他们跟她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