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衡宴本来准备叮嘱她,小心手上的伤不要沾水,目光落到她手上的时候,才发现她手上的缠带是湿的。
她两只手没有一只是好的,剖鱼剖肚子怎么可能不沾水。
谢姜不动声色把手藏到身后,检查了一下山洞里没有毒蛇了,才提着猎物一溜烟跑了出去。
徐衡宴想要说的话,都到了嘴边,面前却没有人影了。
有时候聪明伶俐机灵得不得了,有时候又马马虎虎粗心大意,为她好多说几句她还各种嫌烦。
徐衡宴刚才答应得好好的,她回来之前保证不睡,可是她才刚一离开,他便不再强撑着,靠在大石头上闭上了眼睛。
他在她面前一直强撑着,早已经习惯了不将脆弱暴露于人前,她一走他就有些撑不住。
迷迷糊糊中他想起了她刚来魏国公府时的样子。
高高在上谁也不放在眼里,冷傲桀骜,谁也不配让她放在眼里。
又想起刚才她以为他被毒蛇咬了,红了一双眼泫然欲泣,还气急败坏地骂他不该不惜己身。
困倦如潮水般汹涌而至,徐衡宴很快就昏昏沉沉。
但始终保持最后一丝清明,没有让自己彻底睡过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好像只是一眨眼,又好像已经过了好几个时辰。
越来越近的脚步声,让徐衡宴陡然惊醒。
睁开眼就看见谢姜去而复返。
看到他好好地,谢姜明显松了口气。
洗干净的兔子和鱼,她都用大片的叶子包了起来,省得又沾上沙土弄脏。
谢姜上前在他额头上摸了摸,又往他脸上脖颈处探了探。
她的手刚沾了水,凉凉的。
徐衡宴不禁颤了颤,失笑道:“才多久,哪有那么快的。”
说完突然意识到,她是名声斐然的毒医,哪能不知道这些常识,她是怕他伤情恶化。
便补充了一句,“我感觉还好。”
“要是有不舒服你就告诉我。”
“好。”
谢姜将缠在手腕上的,浸了水的布取下来,摁在徐衡宴额头上,“不凉了就自己翻个面。”
徐衡宴瞧见她的衣服前摆上缺了一块。
有了昨夜的经验,这回生火很顺利。
谢姜松了口气。
要是再跟昨天晚上一样,她、她就只能让徐衡宴来了。
捡了几块石头在柴堆旁边架好,将装满水的两个大竹筒放上去。
河水虽然清澈,谢姜也不敢喝。
万一有寄生虫她上哪哭去?
看了看他干裂起皮,已经极度缺水的嘴唇,“宴宴你再忍一忍,喝生水风险太大。”
徐衡宴:“好。”
徐衡宴看着她往鱼腹和兔腹中,塞了好几种洗净的,大约可用来去腥提味的草叶。
烤制的时候,还时不时挤一些草汁,均匀淋上去。
她做得很认真,哪怕条件再简陋,她也在尽其所能的,将食物烹制好。
烤鱼和烤兔子的香气在山洞中弥漫。
烤竹子的清香混杂期间。
徐衡宴此时才深刻的感觉到腹中饥饿。
“水煮开了,鱼也烤好了,先吃鱼,有点烫。”
用叶子包好,放到徐衡宴面前,再把竹筒取出来,放在旁边晾着,谢姜又继续烤兔子。
徐衡宴掰了一块刺多的鱼尾,一边继续看她烤兔子一边吃。
等谢姜烤好了兔子,鱼已经被吃了一半,鱼刺在旁边摆得整整齐齐。
在徐衡宴面前铺了两片大叶子,谢姜将兔子也放在上面,看着旁边剩下的半条鱼,谢姜笑眯眯的道:“给我留的?”
徐衡宴道:“已经不烫了,你快吃。”
兔子刚烤好还有些烫,正好可以先放着凉一凉。
谢姜试了试竹筒里的水,温温的正好可以喝了。
徐衡宴喝了两口,“好香。”
谢姜也尝了尝,眯起眼睛十分满足,“烤竹子的香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