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从她的另一侧射过来,看得到那长而卷翘的睫毛中,滴落而下的如同珠子一般的眼泪。
“别说了……端木兰宸,你这么对我,再说什么我都不会相信了。是我傻,会爱上你这个曾经折磨过我的男人,会相信你是真得对我好……我受够了,请你……放过我吧。”
没有他,她就活不了。可有了他,她却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放过她吧,也放弃他,就让她一个人,在后宫平静地直到死去吧。
有脚步声,他在走近她。难道他气疯了,又要折磨她吗?
百里蓁蓁惊恐地抬起头,望着走到了门口的端木兰宸。
她的表情,在屋中灯火的照应下那样的清晰。端木兰宸顿了一下,伸到半空中的手握成了拳头,最后放在身侧。
“随便你怎么想,但早晚有一天你会明白我的真心。”
“你的真心?”
他已经不打算再跟她说什么了,是她不准他说话的。端木兰宸转身离开,百里蓁蓁赶忙看向栅栏外,很快就看到他披着月光,从楼下大门口走出,匆匆地走入了枫叶林。
百里蓁蓁无力地靠回到圆柱上,仰着头,看着头顶精美的雕饰。
如果没事因为喝了酒,今晚的事情也不会发生。可她的心,很平静,静得有些发冷。她知道就算一直不喝酒,今晚的事终有一天还是会爆发。
她爱他,可最深处的自己还是不愿妥协。不可妥协,早晚会发疯。
侧过头,发丝还湿润得可以滴下水珠,那屋中也仿佛被淹过一样,倒映着灯火的光辉。
百里蓁蓁起身,双腿间肿痛难耐,她要小步地走,才能走得动。
雪白的小脚,踩在薄薄的水中,引动了涟漪一圈一圈划向四壁。
她赤、裸的身子,仿佛也有薄薄的水在蠕动着,所以才会颤抖,才会战栗。
她走下楼,小脚还踩着一登台阶,目光已经飘到了那夜明珠上。
看了良久,她走了过去,踮着脚,她用双手捧下了那重重的珠子,捧到胸前,真得有些吃力。
所以近距离看着它,她的眉头微微蹙着,手臂也在发抖。
良久,她咬着牙将双手举高,而后对着地面猛地一摔。
清脆的声响同时,屋子里黑暗一片,只有从门口探入的月亮的余光。
百里蓁蓁淡淡地一张脸,走到了门口,迈过高高的门槛,走到了枫叶林中。
脚掌与那厚厚的枯叶亲密接触,有点扎脚。可她的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她这样光着身子慢慢地走着,月光成了她的衣裳,落叶,成了她的鞋子。
走累了,她躺下,光洁的背贴着落叶,月光又成了毯子,轻轻搭在她雪白玲珑的身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