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君逸自我安慰,常常梦到程秋兰应该是一种必然的事。因为,人是深层记忆是旧时事。旧时事,白天没有办法出来,就在晚上时出来。多少次,他的梦,也都梦到旧时事,旧时境。
他梦中几乎没有现在的事,没有现在的情和境,包括妻子和儿子。梦中的境都是东堤村的巷路,自己的家旧房屋,还有中学母校。
梦中是情景多数是东堤村的家,翻建新房,父亲、母亲很安详地在管家。有时梦着父亲讲什么话,结果,过了一天两天,天就下雨,这符合民间说的“梦中逝世的人会讲话,天气就要变坏。”的说法。这种情况倒是很准很应验,前不久梦到父亲跟几个人一起奏乐,父亲弄错了,哈哈大笑,说:“很久没有合奏了,生疏了。”结果,天未亮时,天气就大风大雨。
梦中梦到跟儿子一起玩的时候,儿子是童年的样子,而不是现在青年人的儿子。还梦到带着童年时的儿子跟日本鬼子打仗,打得惊心动魄,醒来时,汗流夹背。
梦中也有贾君逸最怕的事,有几次,他梦到自己是当了乡镇党委副书记好几年,可是,政策变了,不允许了,叫他去当中学教师,说他是读师专的,应该去教书。他觉得非常不愿,从梦中惊醒。这与他当年考上师专,不去读,怕毕业后被安排去教书一样的心境。看来,当年惧怕读书毕业后,被安去排教书的的心情是刻入脑子深层意识的。
梦中,他还多次梦到考本科军校,可是,几十年考不上,到学校补习的人只有他娶妻生子,也有一份不错的工作,是一个老头学生。但是,他还是坚持参加高考,要考军校,想当将军。遗憾的是,他每次都差一分、两分,至年老时还没有看上军校.......
他也曾经梦到跟吴丽卿一起去观光旅游,梦中的吴丽卿也是十年前的相貌,都是旧时的事。但是,每次梦中有吴丽卿,隔一天或两天,她就打电话要向他要钱解决问题。
他也梦到大学时代的同学,跟他们一起玩耍时,同学们也都是昔日的容貌,昔日的气慨,并不是现在的长相,更不是现在的老于世故。
贾君逸一直回忆做梦的情况,想在做梦的这个事上找到答案。什么答案,连他自己也不清楚。
但是,他总觉得近几年来,比以前会做梦得多。这很可能是一种人老化的表现。按年纪,也应该老化了。可是,他不服老,他觉得自己的思想意识还很年轻,思想和年轻人一样开明,一样的有志向,一样的要干事业。他不认为这是“老骥伏枥,志在千里”的翻版。
他设想他能返老还童,还能长大,能长得更加英俊潇洒,风流倜傥,人见人爱。
他思考着,做梦老是梦到过去的认识的女孩子,或者有过短暂恋爱的女子,这是人性的显现,是真爱、纯爱在内心的显现。真爱、纯爱,必定保持着前进的趋势。
当然,现实世间,很难找到真爱、纯爱,现实间的爱情,包括婚姻家庭,无不夹杂着社会的种种庸俗因素。现实间的爱情、婚姻家庭,都是社会复杂因素的综合缩影。
他觉得现实中的“强强联手”的婚姻,与封建社会那种“秦晋之交”是同出一辙的。
他认为“真爱”“纯爱”是无条件的,也说不出什么条件。这只有那些朦朦胧胧的、未有经过社会工作的、本能冲动的少男少女,才拥有的。当你问她(他),你爱他(她)什么,问什么爱,他和她都说不出所以然。
在现实中,在多种文化的互相渗透、交流中,在经济生活的对比中,这种“真爱”“纯爱”大多数经不起考验。
他想想梦中爱过的女子,想想如今在爱的女子,觉得真的是情债。这个情债还包括思想、思维、深层意识里情债。也就是思念、惦念也是一种情债。
他想,他能够梦到章云娟、程秋兰、程苏香,可是,却没有梦到表妹,也没有梦到陈家的姐妹。这证明当年自己在心里深处,并没有爱上她们,她们也没有真正爱上自己。只是一种路上相遇到的过客。
照理,表妹是爱他的,可是,就是从来没有梦到她,这证明她嫁了人之后,也没有一点回想。贾君逸在表妹的心目中不存在。
贾君逸还设想,邱宁妹妹从澳大利亚回国内做客时,会来找他。可是三十年过去了,并没有她的一点消息......
疲劳中,他又睡去......
程秋兰回来,羞羞地笑着......他想,再也不能失去你了,拉着她的手,往东堤村的家里走。奇怪的是,母亲同意他和她在一起过日子,妻子秦心心也同意程秋兰来家里一起生活。这意料之外的结果,贾君逸欣慰异常。他一高兴,“悦”的一声,连脚也踢出去。这一声响,觉得脚有点痛,又醒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