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头盔的男人气得叫了起来:“胡说!你胆敢污蔑骠骑营!”
顾昭向前走了一步,手掌按在了鹤翎刀柄上:“本官控鹤司青衣云鹤、御赐彩鹤服顾昭,奉旨调用骠骑营人马,围剿东昊奸细。你是何人?带兵来此有没有调兵令牌?”
戴头盔的男人环顾四周,看见自己手下的弓箭手仍旧站在围墙上,箭尖直指顾昭二人,心中底气大增。
“在下骠骑营左营副将邓辉,奉上令来此捉拿东昊奸细。令牌当然有,但是却不是什么人都能看见的。”
顾昭点了点头:“既然拿不出来,那就是没有令牌,私下调兵,意图谋反。杀!”
她原本是用平常的语气和声音在说话,年轻清脆的女声,听起来没有任何威胁。但是到了最后一个字的时候,却突然提高了声音,仿佛舌尖绽放一声春雷一般,猛然爆出!
“杀”字一出,原本站在顾昭身后半步,安静得像是一座雕像的秦行烈骤然发难。
褚仙玉眼角余光中,只感觉雪白光芒一闪即逝。
再看秦行烈时,已经只能看见他不急不忙收剑入鞘的动作。
而站在他们面前的邓辉却一动不动。
随着秦行烈长剑完全入鞘的轻微响声,邓辉的头晃了晃,从他的肩膀上滚落下来,咚的一声砸在了地上。
原来就是刚才那一瞬间,秦行烈已经将他一剑枭首!
周围的骠骑营士兵们泛起了一阵波动,但是还没有来得及做出什么,百余名控鹤司成员就已经从四周冒了出来,将围墙上的弓箭手打落下去,取而代之。
顾昭环顾四周,目光凌然,所及之处,骠骑营的士兵们不由地一个个低下了头。
“你们都不是新兵了,应该也懂得规矩。没有令牌私自出兵是何等罪名,应该心里清楚。”
如果是刚才顾昭这么说的话,这些士兵还真不一定把她当回事。
可是在一言不合就斩杀了他们的副将邓辉之后,顾昭仍旧平淡的语气却给人带来了极大的压力。
正如顾昭所言,她要求勘合调兵令牌,邓辉却说有也不给她看,放在军队里,这就是斩首的罪名。
顾昭背负双手,傲然站在数百骠骑营士兵面前:“现在邓辉已死,你们也要给他陪葬吗?你们没有家人,没有牵挂的话,尽可对我动手。”
“无非就是九族为你我陪葬而已。”
不知道是谁先扔下了武器,喊道:“顾大人,我们只是听命行事,从来都没有谋反的意思啊!”
接下来就是武器一片片落地的声音,就连弓箭手们也都纷纷把弓丢开,表示毫无敌意。
一队队控鹤司成员鱼贯而入,开始收拾残局。
顾昭大步走到了褚仙玉面前,蹲下来看着她:“褚小姐,你坚持一会儿。”
她背后的秦行烈只看了褚仙玉一眼,心中就已经断定,这个少女救不回来了。
伤在要害,又耽误了最初的救治时间,就算是最好的御医赶来,也无能为力。
褚仙玉幅度极小地摇了摇头,声音虚弱,目光乞求地看着顾昭:“林君庭,让他走。”
顾昭心中酸酸的,以前她就觉得褚仙玉看着林君庭的目光有东西,现在到了这个程度,褚仙玉还惦记着林君庭……顾昭点了点头:“你放心。”
褚仙玉张开嘴,像是失去了水的鱼,艰难地呼吸着:“东昊人勾结范来亨,杀了所有人。”
“骠骑营,杀我。”
“栽赃陷害励王,秦行烈。”
“替我禀告祖父,我不孝……”
“褚仙玉!”林君庭大吼着,终于从假山腹中冲了出来。
火把照耀下,他双目赤红,眼角渗出细细的血丝,状若疯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