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行烈不知道这个皇帝侄子想要说什么,只是沉默地站在他身后。
“今日,言官们仿佛疯了一样,纷纷上奏折弹劾你,让朕十分生气。”
秦佑臻转过身来,“他们说,南市百行歇业是你在背后策划的,目的是收拢民心,意图不轨。”
“还有人说,你结交百官,有不臣之心。”
“同时,京郊范家庄园发生了灭门惨案,有目击者看到是你和求死军动的手。”
秦佑臻一脸无语的表情,看着恶鬼面具后露出的双眼,“十九叔,朕觉得这些人纯属捕风捉影,但是折子太多,朕也不得不问你一句,这些事情跟你有没有关系?”
秦行烈在面具后已经皱起了眉头,这些事情发生的时候,他就跟在顾昭身边。
他还亲眼看见顾昭写了详细的报告,把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说得清清楚楚。
秦佑臻应该已经看过报告,完全了解了真相才对,为什么还要专门把他叫过来问他?
虽然心中不解,秦行烈还是平静地回答:“臣不曾做过。”
秦佑臻点了点头,“十九叔既然这么说了,朕就相信。”
他双手负在身后,走了几步,才回头说道,“但是言官们既然弹劾了,按照规矩,十九叔还是要写一个折子自辩。”
“朕也让沈阁老带人去查一查,给十九叔一个清白。”
“若是他们有什么地方冒犯十九叔的,还请十九叔多多包涵,不要跟他们计较。”
秦行烈哼了一声,敏锐地感觉到秦佑臻看似亲近的言语下隐藏的某种恶意。
“只要他们不惹我。”他语气冷漠,“我脾气不好,可不会什么包涵。”
他嘶哑的嗓子配上冰冷的语气,总是给人一种暴虐的感觉,秦佑臻都禁不住觉得自己背心发凉。
他以前当太子的时候,跟这位十九叔还能说上几句话,感觉秦行烈那双猩红的眼睛虽然可怕,但也还在能接受的范畴之内。
怎么现在秦行烈的眼睛不再泛着血腥赤红色了,整个人的气势反而更加恐怖了呢?
秦佑臻忍住心中的不安,控制着自己没有后退,心里有些担心万一秦行烈发狂,控鹤司的人不是对手。
他从琉璃窗往下看,正好能看见元稚眉居住的小院。
以前秦佑臻总是看着守正帝坐在琉璃窗前,自己只能站在远处,根本没有想到,从高处望下去,能把元稚眉居住的小院看得这么清楚。
也许他爹守正帝每天每天坐在这里,就是想看看那个妖妃?
这个念头让秦佑臻的情绪有些暴躁,龙袍中的手用力捏紧。
一个人尽可夫的女人,一个为害天下的贱妇,为什么能占据先后两任帝王的心?
她本来就欠着自己的债,却还不知道悔改,反而还处处害他折磨他!
秦佑臻努力控制着自己,用最平和的语气说道:“父皇已经去了,玄妙真人也不必再继续在宫中清修祈福。若是十九叔有意愿,可以考虑考虑是否要把她接出去。”
秦行烈眼睛一亮,“陛下宽厚仁义,臣实在感激不尽。”
秦佑臻笑了笑,果然,励王是元稚眉的靠山,但元稚眉也是励王的软肋。
“这样吧,十九叔你比我还大一岁,也该成亲生子了。改日朕为你挑选一门合适的亲事,选个良辰吉日,你娶妻成家,生了儿女,到时候正好让玄妙真人出宫,也体会一下俗世的天伦之乐。”
秦行烈刚刚露出喜色的脸上,顿时就凝结了一层冰霜。
秦佑臻这番话,就是开出了条件——他只有在上京城中定居,娶妻生子,放弃求死军,才能将元稚眉接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