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盛南音休息的盏芳殿内。
全黑装束的沈煜翻身入了内室,居于房梁之上,床头的烛火微弱,映照出少女苍白的脸,依稀可见她皱紧的眉头和面上的冷汗。
沈煜捏紧了手中的安神香,稍作挣扎,还是为她添了上。
恰在此时,屋外风声大起,掀的窗户铮铮作响。
盛南音又被这烛火晃得眼酸,稍稍翻了个身,半梦半醒间,便看到了背对着她的男人。
刺客?
盛南音心下一滞,攥紧了手中的枕头,还未待她挥出去,就见那人缓缓转过身。
是沈煜。
见盛南音醒过来,沈煜面色略略有些不自然,转瞬化作往日那般幽冷、拒人千里之外的模样:“盛南音,你可知晓你今日在殿中说了什么?”
安神香的味道飘过来。
盛南音面上多了几分笑意:“我知道。”
“......”这是盛南音第一次,这样心平气和的同沈煜交流,沈煜脸色有片刻的松动,稍后,深呼吸,“盛南音,我不管你又在耍什么花招,但你今日并未拒绝,那日后就还是我沈煜的妻。”
“不论是皇权,还是我个人,都不允你再有二心,盛南音,你不要后悔。”
沈煜嘴唇抿的更紧,他几乎已经可以预见盛南音接下来会说的话有多决绝。
然而,下一瞬,盛南音却放下手中的枕头,两只手撑在床榻,探身向前;“我当然不会后悔。”
烛火下,盛南音的眸如星子,沈煜抬手,一颗心振如擂鼓。
如画似是被窗户振动的声音惊醒,外室传来响动,沈煜浑身僵硬,还不待盛南音有所动作,便已经从窗户处飞出。
如画恰在此时走进来,睡眼婆娑的揉着眼睛;“小姐?您醒了?宫中的御医就是厉害,一剂药小姐的高热就退的差不多了,可还有什么不适的?”
盛南音摇摇头,心中沉甸甸的,好似总要有什么事情发生一般,她叫住如画;“最近可是什么日子就要到了?”
如画偏头想了想;“日子的话,冬去春来,过几天就是春日宴了,往年的春日宴都是些世家小姐们组织的踏青,但最近蜀地大旱,闵王妃就组织了一些大家前去明光庙内为蜀地祈福。”
蜀地祈福……
盛南音终于清楚她心中的不安源自何处,闵王妃的心自然是好的,然而她所组织的这场活动人数众多,其中不乏有头有脸的皇家子女混在其中刷名望好感。
自然也是被有心人盯了上。
因而华南郡主——皇上最疼爱的小女儿,便在回程的路上遭遇伏击,虽然没命丧此地,但也受足了惊吓,得了梦魇之症。
早早积郁成疾,竟然走在了皇上前头。
盛南音与这位郡主相交甚少,但前世盛家蒙冤,愿意为盛家站出来说话的,除了沈煜,还有的,就是这位华南郡主。
也真是因为二人,盛家才没有落得个株连九族,世代为奴的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