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宴当日,丞相府的马车早早地等在门外。
盛南音前脚同盛陈氏出了卧房,就见着盛南浔身边的婢女风风火火的端着几个分量不小的篮子飞快的走在小径上,莽撞中,还险些撞上了几个家丁。
“你是浔丫头院里的婢女?”盛陈氏皱了皱眉头,抬手将采荷招呼过来。
“回......回大夫人的话,是的。”采荷面容拘谨,福神行了一礼。
而篮子则紧紧被她攥在手心,细看之下,还能发现轻微的颤抖。
盛南音权当看不见,故意将视线落至采荷手边,半是欢喜半是讶然的拈起一块糕点:“这不是我馋了很久的薄荷酥吗?”
一听到“薄荷酥”三字,盛陈氏亦是上前来:“前些阵子听你念叨过几次,就托人买来了些,备着路上当个零嘴尝尝,怎的现在突然间撤下去?”
“大夫人。”盛南浔不着痕迹的将采荷拦到身后,“大夫人,这些糕点是置办茶点的下人不用心,将隔了夜的送了过来,若是旁的糕点兴许还好,可这薄荷酥不同,若是误食了隔夜的,是要腹泻的。”
“腹泻?”盛陈氏向来十指不沾阳春水,盛南浔说什么,她就信什么,一听说隔夜的糕点会腹泻,盛陈氏立刻将盛南音手中的那块薄荷酥又塞回了篮子里,“这些个下人都是怎么做事的,真是的,好在你细心。”
“大夫人过奖了,这些都是南浔应该做的,车上备了山楂糕和核桃酥,虽然不是姐姐想吃的,但风味不错,姐姐不如凑合凑合。”盛南浔指着马车的方向,自己则带着采荷去了膳房。
一路上采荷都低垂着头,行至柴房时才眼圈红红的抬眸:“小姐,多亏了你。”
“少在这里给我哭啼啼的,若不是你,往日所做的所有准备都险些要荒废了去。”盛南浔瞪她,指尖碾上采荷的皮肉,用力拧了一把,“再有下次,就别在我院中做事了。”
采荷方才被盛南浔护在身后的感动劲瞬间烟消云散,此刻手背又疼又冷,她哆嗦着摸了一把眼泪:“小姐,采荷知道了。”
沧澜大陆等级森严,泾渭分明,哪怕盛南浔与盛南音二人乃是表亲姐妹,也都须得将一切都分的明明白白的。
就好比盛南音乘坐的是宽敞、可供二人平躺的宽敞马车,若是行的不快,可以在其中放几个小暖炉,也还算暖和。
而盛南浔乘坐的,则是单薄窄小,仅能容纳二人并排坐下的低档马车。
盛南浔与采荷出了府门时,盛南音的马车已经走得远远的,她远远的看着盛南音远去的影子,只觉得心中愤懑,不觉又拧了一把采荷:“你坐外面去。”
“是。”
说起来,也不知道是她今日走的仓促,衣服内钻入了什么脏东西,还是盛陈氏那个偏心的,给她用的是低仿布?
盛南浔挠了挠脖子,只觉得心底一阵恶寒。
...
“上次你入宫时,马车内可没这么暖和吧?”盛陈氏将手中的小暖炉塞给盛南音,“这可都是你爹爹心疼你,特意命人赶工出来的上好狼毛地毯。”
不但是地上这么铺着,就连二人依靠着的小矮桌子,也都裹上了一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