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络腮胡、豹子眼、铁塔似的身材,穿着甲胄,骑在一匹和他同样粗壮的战马上,凶神恶煞地盯着杜清檀看。
一群千牛卫中,就属他的样子最凶恶。
换个胆小的,只怕赶紧缩头躲开了。
偏杜清檀胆子大,她不但不避开,反而盯着人家仔细看了一回,然后甜甜一笑:“尉迟珍的兄长!是吧?”
尉迟瑜的黑脸迅速变红,结结巴巴地道:“那,那什么,好巧啊!”
杜清檀微笑颔首:“确实挺巧的,许久不见,珍娘还好?”
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和尉迟珍是好朋友呢,谁能想得到,她二人曾是情敌来着。
之所以曾经是,那是因为她不知道尉迟珍是否已经改了主意,不再喜欢独孤不求了。
尉迟瑜更加结巴了:“她……她挺好的,新定了一门亲,年底就出嫁……”
杜清檀对这个答案非常满意:“到时候我若能出宫,一定去讨杯喜酒。”
她笑眯眯地继续套近乎:“我以为尉迟将军是在东宫呢,没想到竟然是在千牛卫。”
尉迟瑜赶紧解释:“年初才出来的,我也不是什么将军,不过区区从八品千牛卫录事参军,万万当不起。”
“当得起,您年少英豪,现在已是录军参事了,将军之位还会远吗?”
杜清檀既吹且捧,不费吹灰之力就弄清楚了尉迟瑜的从属关系,顺便还做了个人情。
“途中总有个风风雨雨的,若有需要,简单的方子我都能开,也随身带得有几瓶应急用的丸药,千万别客气。”
随驾的御医非常有限,谁也不敢说自己会不会有个头痛脑热之类的事。
尉迟瑜立刻人情往来:“杜典药若有需要,只管使人来唤,我一定尽力相帮。”
杜清檀微笑着离开,陌生的地方,陌生的人群,人脉、消息什么的最最重要了!
她刚走,武鹏举和独孤不求就从人群后头钻了出来。
独孤不求面无表情,下颌线条绷得极紧。
这个无情无义、厚脸皮的女人!
他来送武鹏举和尉迟瑜,顺便办点儿私事,不想竟然亲眼目睹这么一场戏。
武鹏举安抚地拍拍他的肩,开始嘲讽尉迟瑜。
“你不是说,一定要帮着独孤,狠狠痛骂这薄情寡义的恶女人一顿么?
怎地见着了人,又是脸红又是赔笑又是做人情的?还是不是好兄弟了?
说好的两肋插刀呢?我看你是想背后插刀吧?笑得像个傻子似的!”
尉迟瑜为难地抓着胡子道:“我的确是那么打算的来着,我都使劲瞪她了,就等着找茬呢。
可她不上当啊,她就一直在那冲着我笑,还不计前嫌地问候珍娘,要去喝珍娘的喜酒,我就没好意思。
你说我一个大男人,和人家一个斯斯文文的小娘子叫嚷闹腾,那也不像话啊!”
武鹏举更加鄙夷他了:“你是害怕没人上门做客呢,还是没见过人笑?这倒也罢了,怎么就要主动听她使唤啦?尉、迟、将、军!”
因为……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