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说法倒是新鲜。”
杜清檀摆出探讨的样子:“可是,我不认同。您看哈,比如您这个人,是好人无疑了,那您现在受罪,是因为在还前世的债,对吧?”
吴鸣冷冷地注视着她,好半天才道:“是。”
“您现在任劳任怨的,就想赶紧还清债务,然后好享福,是吧?”
“倒也不是。”吴鸣又沉默片刻才缓缓地道:“我只是不想身边的人受罪早亡。”
“问题就在这里了。”
杜清檀说道:“您想早日还清债务,却在还债的过程中伤到无辜的人,于是又欠下一笔债。
前债生后债,旧债生新债,子子孙孙无穷尽也,您说您这债哪天才能还的完?”
彩鸢已经听傻了,她完全不懂杜清檀在说啥绕口令。
吴鸣若有所思。
杜清檀是在说,如果因为他的不通融,让孟萍萍有个三长两短的,那就又欠了新债。
本来是判案救人,以正法纪,却变成了杀人害命的催命符,确实违背初衷。
他轻轻吐出一口气,缓声说道:“只要我活着,孟萍萍就会完好无损。你们回去吧!”
杜清檀也轻轻吐出一口气,得寸进尺:“是否可以看看她?”
吴鸣面无表情地看着她:“你是不是觉着自己的脸面比圣人还要大?”
“不敢不敢,别瞎说啊!”杜清檀讪笑着站起身来,拉着彩鸢迅速离开。
暮鼓声中,杜清檀推开了尚善坊宅子的大门。
一个穿着暗红色胡服的男子背对着大门的方向,就那么趴在石桌上睡着了,睡得还挺香。
“婢子锁门了的!”彩鸢喊出声来:“有贼!快来人啊~”
杜清檀无情地捂住了她的嘴,冷声道:“再出声就把你赶出去!”
彩鸢委屈得红了眼眶,她是为了谁啊,但是真听话了。
趴在石桌上睡觉的男人听到动静坐起身来,长长地伸了一个懒腰,眼尾微红,带着一丝三月桃花的春意。
独孤不求微笑着找到杜清檀的眼睛:“怎么才回来?我等你很久了。”
杜清檀让他往屋里坐,顺便摸了一下他的额头,就怕这么露天睡觉会生病。
手刚摸过去,一个大脑袋就小狗似地凑过来,直往她手心里蹭。
杜清檀垂着眸子,神色平静地与独孤不求对视着,冷静地叮嘱捂着脸不敢看的彩鸢。
“去隔壁邻里买些吃食回来,如果有酒就更好。”
彩鸢红着脸正要离开,又听独孤不求说道:“我都备齐了,就在厨下放着,生火热热就好。”
“劳你费心。”杜清檀客气得很自然。
独孤不求也不吱声,跟着她进了屋子,反手就把人给定在墙角了。
“说说看,最近都有些什么事想和我聊聊?”
他宽大有力的手掌搁在杜清檀的左肩上,一半还摸着她的颈项,不像温柔缠绵,更像是想要掐她脖子。
杜清檀想了想,很直接的认了。
“啊,我买了个屋子,就是现在这个。因为咱俩没定亲,也没金钱上的纠葛,就没告诉你。”
实际就是说,和你没关系的意思,独孤不求听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