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没错。”

淡声的回应完。

看着她因为情绪失控，冲自己叫了一嗓子，眼泪和鼻涕一起流出来的狼狈模样，折原枫内心有些复杂。

拿来床头柜上的纸巾帮她擦拭。

“……”

感受到他动作的柔和，以及眸子里的一抹无法忽视的温情，朝雾汐很快平静下来，恍然发觉自己刚才确实有点过分了。

是的。

她知道。

有些事确实不由人的。

如果不是万不得已，谁愿意消失，谁愿意让在乎自己的人伤心难过呢？

念及此处，在联想到自己刚才的任性，以及歇斯底里……再看对方却丝毫不怪自己的样子，一股强烈的愧疚感涌现心头。

明明之前人家对自己那么好，无条件的帮了自己那么多，从来没要求自己什么，还一次次迁就自己，从没有责怪过自己……这次应该也是匆匆忙忙赶来的。

不然不会是意识体都快要消失的模样。

这样将心比心，她顿时懊悔不已，意识到自己伤到了对方。

“……”

很快，一张精巧白皙的脸蛋复原。

折原枫才反应过来，自己有些多此一举，仔细一想便清楚原因。

以前照顾星宫千代多了，从小到大，经常需要擦眼泪擦鼻涕轻声哄着，久而久之，就养成了这样照顾人的行为习惯。

看到女孩子在自己面前哭，条件反射似就行动了。

可是，这种行为无疑是能增加对方好感，以及所谓的羁绊。

对于现在的他来说，任何牵挂都是一种负担，比枷锁更加重的负担。

这是……被特意设计好的。

结果就是，无论有没有主观意愿，折原枫都必须拿到【九尾狐】的基因片段，未来势必与朝雾汐的羁绊越来越深。

因为自从得到幻象科技的尖端科研成果【Mon5】开始，从踏入【公司】杀手组织的领域开始，就已没有回头路可言。

现在所出现的一切苗头线索，都将在未来的某一天酝酿爆发。

这是历史的必然。

对此，他看过很多了。

想要有好的结果，唯有不惜一切代价，砥砺前行。

可以不用考虑伤不伤到对方了。

“……”

“汐……”

“对不起……我刚才说了很任性的话，很糟糕的话…你明明对我那么好的……”擦完脸后，朝雾汐便羞愧的垂下脑袋。

说着说着，又要抽泣起来。

见到这一幕，折原枫莫名有一种强烈的既视感。

但以前的很多记忆都模糊了。

回忆不起来，他并不纠结，伸手将跪坐在自己面前的女孩轻轻起来，“……出去吃点东西，和他们道个歉。”

“你呢……”

女孩的眼睛噙着泪水，伸手抚摸向这具仿佛即将消失的身体，第一次手穿了过去，第二次却摸到了实体。

一边心疼着，一边感到新鲜。

她还是第一次能够主动触碰到对方，所以感觉很新奇。

“过几天会好。”

折原枫此时已经能够肯定，当前的类灵体状态与自己精神，以及生命体征有关。

而不是与女孩之间的牵绊深度。

因为刚才他看见提示框。

【自由度+15%】

【二阶段·九尾狐基因+30%】

这次的收益幅度一下子变大许多。

显然这次之后，他与朝雾汐的纠缠更加深沉，更加难以分割。

“真的？”

听到这话，朝雾汐有些不相信。

水波盈盈的眸子一动不动的看着他的脸，像是在分辨真伪。

“嗯。”

“……”

看到他有些无奈的肯定，女孩相信了，顿时破涕为笑，为了防止他反悔，伸出一根精巧的小拇指说道：

“拉钩！”

“……”

折原枫完全低估她的幼稚程度。

伸手敲了她一下脑袋，然后才用小拇指和她的钩上。

朝雾汐心满意足的拉了几下，忽略了他敲了自己一下，脆生生的说道：“契约达成，你反悔我就死给你看！”

折原枫：“……”

“……”

在门外偷听的老爷子听到这话，差点没一个踉跄摔在地上。

怎么敢说出口的呀！

朝雾一马这辈子没有其他心愿了，就是希望能在合眼前，看到孙女能找个喜欢的人，顺利成家，抱上重孙。

现在因为一个人格就要死要活的！

绝不允许!

但没一会儿，女孩便离开了房间，给自己和女仆们好声好气的道了歉，乖乖的吃完饭，仿佛一切都恢复正常了。

朝雾一马改变了主意。

不得不承认，那个人格还有点用，比较放心的回去歇息了。

“……”

等折原枫跟着朝雾汐再次回到房间时，破损的门已经换成了新的，原来的木屑和房间的凌乱都被整理干净。

关上门。

女孩还想继续刚才的互动，让他显现实体感，摸一摸什么的。

坐在床上，折原枫面无表情。

等多次哀求，和撒娇之后，女孩如愿以偿，满足的从背后抱住他，亲昵的用脑袋蹭他光滑的脸颊，然后幽幽的问道：

“汐…”

“你到底遇到什么事了？我，我想知道，说不定我能帮忙的……你总是这样，什么都不愿意告诉我……”

“我知道，你不在的时候，也不全是在睡觉，你一定瞒了我很多事情。”

“偷偷告诉我嘛，我一定不会说出去的！”

“我保证！”

“……”

闻言。

折原枫暂时没出声，敏锐的注意到她居然想摸自己脑袋，便立刻散掉实体感，让她摸了个空，整个人也抱了个空。

要不是及时抱住她，现在已经摔地上了。

被抱住后，女孩停顿了一下，然后有些羞恼的挣扎着，翻了个身，两人的动作莫名变成了经典的公主抱。

被这样抱在怀里。

对方由上至下俯视着自己，看到那双淡漠的眼睛中，倒映着自己的身影时，女孩的心脏莫名漏了一拍。

紧接着。

如同遭到反噬，越跳越快。

冷白的脸颊蔓上一抹粉红，不由自主的就往他怀里缩了缩，虽然两人身体都是一样的，但莫名他的就是那么让人有安全感。

那么吸引人。

“暂时不能告诉你。”

折原枫反应不大，只是觉得这家伙不吭声了，缩在自己怀里，就像是一只抓住耳朵提起来的兔子，一下子温驯了许多。

小小的一只，令人怜爱。

“……”

女孩早料到他不会和自己说，只好退而求次，悄悄看着那精致白皙的下颚线条，“那……我想和你做朋友，我就要！”

最后一句，不知不觉带上撒娇的语气。

“你家如果养了鸡，大人会说别给鸡取名字，因为养鸡是用来吃的，取名字会产生感情，最后会舍不得杀。”

折原枫对她的撒娇不为所动，淡淡出声打了一个比方。

大概意思就是，如果自己某一天真的没了，会因为交了这个朋友，而带来更大更长远的伤痛……

女孩听完之后领悟到其中的意思，很吃惊的睁大眼睛：“你想吃我？”

“……”

折原枫沉默。

“那，那……”

仿佛知道了真相，朝雾汐一时间慌乱起来，手足无措了一会，却始终没有离开这个会吃人的怀抱，反而结结巴巴的提议：

“那，那，你别吃那么快好不好？我长肉很快的！如果一点一点吃的话，这样你就永远吃不完了……”

“最好…轻一点。”

“我最怕疼了。”

“……”

折原枫听了，再次陷入沉默。

听这口气，就像是一个明知道自己被人卖了的笨蛋，不仅心甘情愿的数钱，还帮忙和顾客讨价还价。

折原枫闭了一下眼睛，散掉实体感。

“砰。”

女孩顿时摔在地上，一脸悲愤的看着他。

然后就见他站了起来，无所谓的说了一句话，便准备离开的样子：“……随你喜欢，我现在不能久待。”

“你同意做我朋友了？”

“嗯。”

折原枫有些不能理解。

做不做朋友，其实都没有意义。

毕竟，以后该怎么相处还是怎么相处。

不会有任何变化。

“真的吗，那太好啦，”

看到他点头，朝雾汐这才爬起来，兴致冲冲的站在他面前，然后又很快喜忧参半了，“真的不能再待一会吗？我还有很多问题呢……”

“……休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