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星染眼皮直跳，她看懂了，那个女人说的是什么！

她说——

阿渊，活下去。

美妇人的容颜似是永远定格在了那一刻，而后她就被蜂拥而出完全丧失了理智的人吞没。

她的衣衫全部被撕碎，被饮血食肉。几乎只是一个眨眼间，她就成了那角斗场上的一具白骨！

墨星染再是看向褚渊，褚渊被钳制着，被强迫着看完了这残忍的一切。

他那双眼眸里被莫大的悲痛浸染着，他浑身颤抖的，泣不成声的，从喉间发出了一个支离破碎的字眼来。

“娘——！”褚渊身子发软，几乎已经站立不稳。

可那男人就这样死死扣着他的脖颈处，不让他跌下，更在他耳边蛊惑道：“你将他们视为族人，可他们呢？他们将你们母子当成族人么？你看看啊，他们不过是披着人皮食人血肉的恶魔啊！阿渊，听我的话，去杀了他们，为你娘报仇吧！”

墨星染看得浑身僵硬，褚渊的经历与她何其相似，只是，她所经历的还不及褚渊所经历的残忍。

亲眼目睹母亲被自己的族人分食，这对那时的褚渊来说，是何等的折磨与痛苦？

此时，褚渊的牙齿都在打颤，他慢慢扭头看向旁边的男人，“你是打算看我们一族自相残杀的场面，来获得心中的那一瞬愉悦么？这就是你的复仇么，舅父？”

舅父？

对于男人的身份，墨星染当真是没有想到的。

不过，自相残杀……

墨星染看着那些角斗场中间的人，他们在尝到血肉的滋味以后，更是开始无差别攻击旁边的人，重复着方才的动作，不知疲倦地直至他们被下一个人杀死，分食。

而后，她看见褚渊冲下去，以一敌百，让那些疯狂的人彻底长眠下来。

血色如彼岸之花一样绽放，流满了整个角斗场。褚渊是今日角斗场内存活下来的唯一一人，他站在成堆的尸体旁边，眼中只剩下了不可磨灭去的恨意。

他拖着沉重的步伐，找到了自己母亲的尸体。

不管他的母亲如今只是一具白骨，被啃食的如何触目惊心，褚渊跪在母亲身前，磕了三个响头，而后才是小心翼翼地将母亲的白骨挪至了一处较为干净的地方，用火焚灭。

他将骨灰小心地收了起来，还说道：“娘，等我出去后，就将你撒向阳光明媚的地方，这里实在是太黑了。我想，你一点也不喜欢这里吧。”

墨星染鼻尖一酸，眼眶里已经落上了些许泪光。

褚渊的魇境，居然是这样的……

而墨星染也才发觉，那个还稍显稚嫩的褚渊，渐渐变化了模样。

他缓缓变成了褚渊如今的模样！

褚渊怔怔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他的浑身是血，更是情绪有些不受控制的。

他嗓音沙哑地唤着：“娘……”

墨星染发觉周围的角斗场尚且有些变化，那些尸体已经慢慢消失，仿佛不曾存在过一样。

而褚渊身上的铁链也已经消失，可那个男人还停留在褚渊的身边。

他的半张面容藏于薄薄的黑雾之间，“留在这里，为你的母亲报仇吧，阿渊！留下来，你看，他们还在这里，他们想杀了你的母亲！”

话音落下的瞬间，原本那些消失的人又再度出现了！

他们还是一如最开始的模样，疯狂且没有任何的理智可言。

褚渊的手中再度被塞了一把长剑。

褚渊低头看着手中的武器，再看了看那边向自己冲来的人，眉间拥起，凛然有了杀意。

墨星染眼见情况不妙，便想要去阻止褚渊。

这是魇境，魇在激化他心中的恶，让他的仇恨被放大，让他想要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