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钰跟着同事, 已经是第三次翻查案发现场附近的监控,累得只能睁着一只眼睛看视频。
王熠飞到A市的时间是傍晚6点,如果从高铁站坐地铁再转公交到郊区, 差不多7点半可以抵达。
他到A市之后可能使用了现金, 16号晚上没有电子消费记录, 这给侦查工作增加了许多工作量。
众人只能按照地图上的几条路线,将7点到11点之间,公车站附近的几个监控点全部排查一遍, 然而没有发现他的踪迹。
根据气象记录显示, 16号晚上下雨的时间段是10点15分到凌晨1点32分。而江平心的口供表明, 凶手杀人的时间是在开始降雨之后到11点之前。这样才能在江平心回去拿雨伞的空隙,杀害韩松山并完成抛尸。
同事看完最后一段监控, 按下暂停,整个人都快崩溃了,后仰着靠在椅背上,捂住脸嚎叫道:“找不到啊!公车站没有他的踪迹,出租车司机也说没接过这个人, 那他到底是怎么到郊区的啊?坐黑车吗?总不可能是走路吧?”
徐钰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点在鼠标上, 慵懒地阖着眼, 说:“也有可能确实是坐黑车。虽然之前打击过,但车站出口还是有不少拉客的黑车司机。”
同事不信邪地指着屏幕:“就算是坐黑车,他人到了郊区也不可能完全避开监控啊!七年没回A市了!我都不敢打包票, 他能对那边的路况那么熟?”
另外一人从工位后头探出脑袋, 接嘴道:“我也觉得,能选在荒地那种地方行凶, 凶手对A市应该是有一定了解的。”
徐钰揉了揉脸,感觉眼前蒙着一层白翳, 视线模糊,正要说话,不远处邵知新忽然高呼了声:“找到了!”
原本还昏昏欲睡的几人陡然一个激灵,豁然起身,朝他那边奔去,人还没到,恨不得将眼睛先贴到他的屏幕上,连声询问:“哪儿呢?”
邵知新指着视频角落的一个青年,说:“是他吧?”
暂停画面里的人穿着一件白色短袖和一条宽松牛仔裤,背了个黑色背包,低着头走在路上。这个角度的监控并没有拍到他的正脸,倒是将他的背影拍得一清二楚。
徐钰蹲在地上,定睛细看,先是皱眉,紧跟着眉头拧起,露出些许困惑。
同事恍惚以为是自己看视频的角度有问题,回头道:“你见过王熠飞?你能光凭一个背影就把人认出来?”
邵知新放大图片,言之凿凿:“我不认识他,但是我认出他的包了。他的短视频里经常会出现这个黑色背包。你们看,他包后面挂着的这个遮阳帽,也跟他视频里的一模一样!还有这个红色的小挂件,是不是?哪有那么巧!”同事眸光发亮,相继用力拍他的肩背:“可以啊小新!”
徐钰摸了把脸,迟疑道:“可江平心不是说,凶手那天晚上穿的是一件蓝色的短袖吗?难道是他杀完人之后新换上的衣服?”
“问题来了!”邵知新吃痛地躲开身后人的鼓励,指着左上角的时间说,“这是凌晨1点42分的监控!如果没出错的话,王熠飞这个时候才刚到郊区!”
他把进度条往前拉,可以看见王熠飞站在路边看手机,片刻后举起手机转了一圈,应该是在确认方向,随后才沿着通往河岸的道路往前走。
根据口供,此时距离韩松山死亡已经有两个多小时,王熠飞如果是凶手,不应该还留在现场。而且看他查导航的模样,显然对这个地方十分陌生,是第一次到访。
邵知新激动地左顾右盼,问:“怎么样?我是不是立功了?!”
徐钰按住他的脑袋,示意他先冷静:“这是哪条街的监控?再确认一下他的行动路径。”
半个小时后,张队拿着打印好的图片,紧急召集众人开会。
他在靠近投影屏的位置坐下,手一抬,言简意赅:“大家说说自己的进展。”
邵知新对着本子上打好的草稿没有感情地念道:“根据监控记录显示,王熠飞到达A市之后,先在其它地方落脚,一直等凌晨一点左右,才步行至案发现场附近。这个时间雨已经停了,时间跟江平心的证词有较大出入。另外,从监控来看,他一直穿的是白色短袖。”
徐钰迫不及待地接话:“这样是不是可以断定,江平心在说谎?”
众人一齐将视线转向光幕的暗处,等待张队表态。
后者只是不急不缓地点了下头,说:“不仅如此,江平心的证词本身存在矛盾。”
他示意边上的人把王熠飞的画像投到屏幕上:“她在提供口供的时候,说那个神秘男人戴着帽子,穿着蓝色短袖。后续在跟画像师描述对方长相的时候,却没提对方有戴帽子,也没考虑到这会遮挡住他的眼睛、眉骨跟额头。“
周拓行不知道该说什么,可偏头看着她微红的眼睛,对她的安静感到强烈的于心不忍,急切想找些话题转移她的注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