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平心恐惧中打了个摆子,脖子缩起,眼眶瞬间泛红:“是他……他自己跟我说,让我这么讲的。他求我这么说的!而且我也不算完全说谎,我说我第二次出门,在河岸边看见过他,他确实是在那个地方……”
“哦……”黄哥长长拖了一声,这才在边上坐下,跟变脸似的,和颜悦色地道:“仔细说说。”
关上车门,车道上的叫卖声与鸣笛声都小了下去,变得飘远朦胧。
黄哥冷笑出声:“你还不是?你到底有没有看见王熠飞?你跟他是有什么仇?你知道伪证罪是要负刑事责任的吗?不是你没满18岁就可以不用坐牢的!”
江平心感受到他压抑着的怒火,不敢看他的眼神,更不敢去看桌上的纸张,两手撑着膝盖,低垂着脑袋默不作声。
“你是不是忘了?虽然河岸边上的那片荒地没有监控,但是你家附近有。我们调取了街上商户的监控,准确核实过,你16号晚上确实出过一次门,半个小时左右就回来了。按照正常人的步行速度来看,跟你口供是符合的。但是你第二次出门,是在早上6点左右,那时候天都已经亮了。”
王高瞻一直低垂着的视线终于往上挑了挑,不明所以地看向何川舟。又有一份来自直觉的慌乱,隐没在他死灰般的情绪里,火花似地迸溅了下。
何川舟点火后打开空调,排气扇里传来呼呼的风声。
这两种声音好似无形的屏障,将内外的世界隔绝开来。
何川舟也不勉强,问:“你跟郑显文是怎么认识的?”
他一整晚没睡,皱纹不知道添了几条,连带着面部肌肉都感觉僵硬不少,也没什么心力精准控制自己的表情了,扯扯嘴角,皮笑肉不笑地问对面的人:“你是不是觉得,自己是高中生,不管对警察说什么慌,我们可以一直不计较?”
越到后头声音越小,混在颤声里含糊不清。黄哥不为所动,讽刺笑道:“王熠飞让你诬陷他?你自己觉得这合理吗?”
王高瞻还是摇头,不愿意回答这个问题。
江平心也急了:“是真的啊!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替显文哥顶罪,可他就是那么说的!他还给我录了段录音,说如果瞒不住了再拿出来,证明不是我要害他,是他在逼我。”
江平心身上没了那种尖锐跟乖戾,可能是先前打好的腹稿在黄哥的威压下变得难以出口,几次张开嘴都没发出声音,惶恐中似乎在紧急思考更合适的措辞。
江平心下意识挺直腰背,眼神落到他的脸上,立即撤开,在四面散乱游离。
黄哥虚晃着炸了一枪:“你以为我们不知道你那天晚上到底撞见谁了吗?我告诉你警察知道的比你想的多得多!我们不仅知道你在说谎,我们还知道郑显文跟韩松山有什么密切的关系!你非要见到棺材才说实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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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不期待江平心能主动回答,抬手朝里一指:“你是想跟我们回分局,还是在你自己家里谈?”
黄哥快步在她面前走了两圈,见她一派萎靡不振的模样,训斥道:“抬头!”
黄哥猛一拍桌,接在震耳欲聋的响声后厉喝道:“说话!”
王高瞻主动说:“我不知道阿飞去了哪里。”
江平心胸膛剧烈起伏,被他吼得短暂失神,随即鼓起勇气,也大声一点道:“反正他就是这么说的!他说凶手他认识,是他让对方来杀人的,可是他后悔了,他不是诚心的,反正他活不久,自愿帮忙顶罪,让我成全他。”
黄哥将文件袋以及里面剩下的纸一齐摔到餐桌上,吓得江平心一个哆嗦。
江平心嚅嗫着道:“我……我不是。”
她从座椅中间的凹槽里拎出一杯刚买的豆浆,王高瞻摇了下手拒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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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哥问:“知道我们来干什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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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能不大了解现在的手机。只要设置过,对方可以很容易定位你的位置,看到你去过哪里。”何川舟顿了顿,委婉地说,“我怀疑阿飞是跟着你的定位回的A市。”
黄哥质问道:“你说,你嘴里还有多少实话?你遛着我们玩儿,在这里浪费警力是吧?”
黄哥拆开手里的文件夹,从里面抽出一沓打印出的监控截图,甩在桌面上。
江平心蔫头耷脑,闷声闷气地说:“没有。”
“王熠飞凌晨两点左右才到的郊区,你十一点多出去能看见他,是见鬼了吗?”
江平心局促地坐着,等待他的狂风暴雨,半晌没听见下文,以为他是在等自己回应,遂以极小的弧度摇了摇头。
江平心没有犹豫,往边上退了一步,黄哥直接带人走进去,揿开门口的大灯开关,又过去拉上窗帘,眼神一瞥示意江平心在餐桌边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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