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队若有所思地应了句:“这样啊。”
王高瞻身体往前倾了一下,按住自己的膝盖。明明也不算年老,可背总是习惯性弯着,两鬓头发花白,脸上带着深重的倦意,习惯将自己在世俗的眼光中藏起来。他接过何川舟手里的东西,低下头擤鼻子,没有马上说话。
何川舟莫名觉得这句话有点好笑,解释说:“郑显文有种奇怪的职业道德,他说自己不干这种事。”
何川舟打断他的叙述,狐疑问道:“他想让你干什么?”
王高瞻想说这还是有很大区别的,企业收购没那么简单,又实在不想跟他解释太多专业名词。将手机装回兜里,抬起头直勾勾地回视他,用眼神询问他要做什么。
王高瞻回头看他一眼。郑显文又问:“看新闻了吗?”
“小祖宗招了。”信号接通后,黄哥长舒一口气,一股脑复述出来,“江平心那天晚上确实去了岸边,不过只去了一次,看见的人是郑显文。对方穿着身血衣,浑身湿哒哒的,头上还戴了个帽子。”
郑显文自我调侃了句:“这算盘如果成了,他能轻轻松松挣几个亿。像他们这种人,来钱真快对吧?靠一张嘴就行。我当时也想成为像他这样的人,可惜失败了,后果就是牢里蹲。”
唯一能撑得上是愿望的,就是王熠飞可以开心。
“少来,我在附近看见你好几次了,刚才见到韩松山还不管不顾地冲上去,别跟我说眼花。”郑显文凑近了,神秘地告诉他,“他明天就回A市了,这次只是来拿个文件而已。你在他公司门口等,等不到的。”
“那我跟你一起回去。”郑显文自认为读懂了他的心思,上手与他勾肩搭背,“王哥,带我蹭口饭吃呗。”
黄哥回头看了眼,确认没人,压着嗓子颇为怨念地道:“这次不能再假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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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川舟一直在观察他的表情,捕捉到那抹欲言又止的微妙,给他递了几张纸,不动声色地问:“他没跟你谈什么生意吗?”
黄哥从江平心家里出来,找了个没人的角落,转身在四面环顾一圈,拨通张队的电话。
可能是他太寂寞了,郑显文的出现就变得恰如其分。
他张开嘴,有什么想补充的,迟疑在面上一闪而过,又被他按了下去。
江平心吓得一路狂奔,回到家冷静后才想起来,对方可能是郑显文。
她本来想报警,可临了又犹豫不定,抱着手机坐在门口守了半宿,生怕郑显文过来找她灭口。
王高瞻拿出手机,照他说的搜索韩松山跟光逸的新闻。
王高瞻自己都不清楚他有什么地方可去,世界对他而言过于庞大,他在怅惘之中浮沉,没有任何目标。
第二天大早,她又去了一趟河边,这次在草丛里看见一个卧倒的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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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高瞻犹豫了下,摇头说:“没有。”
坐在后排一直没有出声的周拓行忽然插了句:“他怎么不去给老年人卖保健品?”早八百年该发家致富了。
他离开王熠飞后那种锥心似的空寂,那些不正常的、疯狂的想法,都在他喋喋不休的絮叨中奇异地得到了治疗。
王高瞻说不清那种感觉,只觉得郑显文跟在他身边,纵然满嘴都是些离谱的谎话,却是真心为了他好。
“王熠飞应该是看见韩松山被抛在河里,受刺激发病晕了过去,躺在草丛里。江平心以为他死了,过去查看,被正好醒过来的王熠飞一把抓住了脚踝,吓得够呛。”
郑显文认出了江平心,冲她笑了一下,说:“回去吧。”
王高瞻小幅度地转了下头,用手背擦拭侧脸。
张队的声音也轻了些,用手挡住扬声器,说:“我现在在郑显文家门口。待会儿再说。”
郑显文这人油嘴滑舌,可实在不像是有什么坏心肠。他没有高等学历跟专业知识,却能在亲友圈无往不利,让人屡次自愿为他注资,除却卓越的口才,更关键的是察言观色的本事。
郑显文收敛了点不正经的笑意:“你要回A市吗?”
他入狱前做的就是相关行业,虽然相关法规经过数次修改变更,但眼光跟专业判断的能力还在,根据财经号透露出的信息,很快确定这些猜测是完全可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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