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陈林月,我的……妃……”
沈林月听着李璟的解释,还是有些茫然,她想不起自己是谁,对陈林月这个名字,似乎有些印象,却又不确定是不是自己的名字。
“爱妃大病初愈,许是还没好彻底,朕这就传太医给爱妃瞧瞧。”
沈林月自己完全没了主见,又不敢完全相信李璟,只像个受惊的小鹿一样,把自己缩成一团,靠在床角,一脸戒备的看着他。
不多时,太医就来给沈林月诊治了一番。
帷幔外,李璟坐在桌边喝茶,太医一出来,他就开口问道:“如何?”
“回王上,娘娘应该是撞到头部,导致暂时的记忆缺失。”
“大概多久能恢复?”
“老臣开了些药,不出月余,定能痊愈。”
“是吗?朕希望她永远也不要记起过去……”
太医愣了一下,低头道:“老臣遵旨。”
“你下去吧。”
李璟回到内室,沈林月还是一副战战兢兢的样子,他脸上带着人畜无害的笑容,自己摇着轮椅,来到了她的面前。
“太医说了,只要你好好吃他开的药,很快就能好起来的。”
不同于刚才和太医说话时的冰冷,李璟的眼神温暖的可以融化人心。
沈林月却一直注意着他的腿,李璟感觉到她的注视,浑身不受控制的僵硬了起来。
“你的腿,疼吗?”沈林月小心翼翼地问道,似乎真的被李璟春风般的气质收买了,她试探着下了床,走到了他的面前,小手忍不住抚上了他的腿,却又快速的收回,仿佛自己做了什么错事。
“我,我弄疼你了吗?”沈林月抬头看向李璟,不安地问道。
沈林月小鹿一样无辜的眼神,像是一帖良药熨帖了李璟冷硬的心,他的看着她,眼神愈发温柔起来,她还是和过去一样啊。
“不,我不疼,月儿不用害怕,早就不疼了……”
夜晚的营帐里,慕容麟摔了茶杯,看着跪在下面的人,怒吼道:“你说什么?!”
“皇上,属下办事不力,姑娘在半路上被人劫走了。”
“是谁?”慕容麟咬牙切齿地说道。
“皇上,那些人身上没有明显的标识,兵器也只是普通的兵器,武功也看不出什么路数,属下……属下正在查!”
慕容麟气得额头上的青筋直跳,双眼猩红,两只放在案下的手紧紧握成了拳,大有下一刻就要大打出手的意思。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他实在是想不出除了他还有谁对月儿感兴趣。
会是六年前他们遇到的那伙人吗?那伙人会是白雅和穆朝成的人吗?
他早派人查探了两个人的底细,再简单不过的商人,月儿会跟着他们恐怕只是机缘巧合。那当初她到底是被谁带走的?这次的对手又是谁?
会是慕容麒吗?
“去查!有结果了,立马告诉朕!”
“属下遵命!”
“记住,除了这一次戴罪立功,你没有下一次机会了!”
下面跪着的人应了一声,飞身消失在夜色中。
“报!”曹公公进到帐里,“皇上,麒王爷求见。”
慕容麟眯了眯眼睛,“宣。”
慕容麒一身铠甲走进了大帐,“微臣参见皇上。”
“大哥快快请起,在外面,你我兄弟就不必如此拘礼了。”
“谢皇上。”慕容麒直起身,“皇上,此去边境还需半月有余,路途凶险,臣打算率前锋部队先赶去边境,做好防御,查探敌情,以策万全。”
慕容麟小心的观察着慕容麒脸上的每一个表情,只见他一贯的冷沉着脸,双眼炯炯,竟然没有一丝破绽。
难道不是慕容麒,那那个人究竟是谁?
“如此甚好,一切就有劳大哥了。”
慕容麒说完就出了慕容麟的营帐,他回头看看,忽然就觉得慕容麟这次突然御驾亲征,或许,并不简单……
烈王府,慕容烈送走了慕容麒和慕容麟,又安抚了太后,处理完奏折,回到王府的时候,已是深夜。
流苏从佛堂里念完经,准备回她的秋兰院,就遇到了回来的慕容烈。
两个人打了个照面,却相顾无言,错身而过。
慕容烈回头望着流苏的背影,心微微有些疼。他终究是辜负了沈林月的托付,叹息一声回了他的寝殿。
流苏回到秋兰院,屏退了跟着的丫头,自己洗漱完毕,临睡前拿出了沈林月给她做的香囊。
如今,她再也不是原来的小丫鬟,自有一身高门大院里夫人的气度。虽说她在这王府只是一个没什么名分的妾侍,却是王府后院唯一的主子,地位尊崇,有无数的丫鬟婆子供她差遣,再加上她还为烈王爷生下了唯一的孩子,更是没人敢不从。
如今她这一切,都是夫人给她的,夫人为她做了这么多,她却什么都帮不了夫人,只能日夜诵经以求能保佑夫人能平平安安。
“夫人生死未卜,流苏不敢一人独享这泼天的富贵,只希望流苏能早日与夫人相见,阿弥陀佛。”
慕容烈回到自己的寝殿,挥退了下人,进了暗室。
六年过去了,陈林相从一个十一二岁的少年,长成了现在的长身玉立,面庞看上去虽然稚嫩,眼神却太过锐利。
“皇帝御驾亲征,这件事你怎么看?”慕容烈还没有靠近,陈林相就抛了个问题过来。
慕容烈顿了顿脚步,他自然是知道慕容麟突然要御驾亲征有些反常,事出反常必有妖,可是现在这却不是他要考虑的问题。
“相儿,你到底还打算把自己困在这里多久?”
陈林相抬眼看向慕容烈,凉凉地问:“怎么,嫌我烦了?”
慕容烈叹息一声,走到陈林相的旁边坐下,“过去的就过去了,你该有自己的生活,如果你母妃你知道你现在这个样子,九泉之下怕也不能安心的。”
“我的母妃?你现在说我的母妃不觉得太虚伪了吗?如果你当初真的在乎她,怎么会让她嫁给我父皇,又怎么忍心她一个人赴死?”陈林相那双锐利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慕容烈,控诉着他的软弱。
慕容烈深深地看着陈林相,并没有因为他的话而有多余的表情。
“就像我说的,过去的事情就是过去了,我不会像你一样沉迷过去。”何况,过去的事情,他没必要跟他说什么。那是属于他和她的,只属于他和她……
“月姐姐还没有找到,过去就永远也过不去!”陈林相不知从哪里来了那么大的火气。
慕容烈知道说再多都是无用,便也不打算跟他多说了,何况他现在身负监国重任,明天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他也该去休息了。
“你是不是因为有了流苏,就要忘了我母妃?”
慕容烈走到门口刚要暗机关,陈林相冷冷的声音就穿了过去了。他的背脊一僵,什么都没说,按动机关离开了。
陈林相望着关上的暗门,一下子把手中的茶杯摔得粉碎。
这些人口口声声说什么至死不渝,不还是轻易的就变了誓言,改了初心。可是他不一样,他认准了一个人就是生生世世,就算她是他的姐姐也无所谓!
转眼间,七天过去了,慕容念十分想念娘亲,她很想去看娘亲,让娘亲抱抱她,却又想着姑姑说的话,不能去打扰娘亲,不然娘亲的病会治不好,就不能和她说话了。
慕容念一个人很纠结看着正在练字的慕容离,忍不住凑到他身边。
“哥哥,我想娘亲了,你想娘亲吗?”
慕容离嫌恶的看了眼慕容念的肉包子脸,没有说话,他当然想娘亲,很想很想……
“不如我们让姑姑带我们去娘亲那里,就偷偷看一眼娘亲,不打扰娘亲治病,好不好?”
慕容离心中存疑,觉得是该求证一下,难得的对慕容念点了点头。
慕容念高兴的手舞足蹈,两个人倒持着小短腿就朝白雅的房间走去。
“还是一点儿消息都没有吗?”白雅着急地问道。
穆朝成摇了摇头,安慰着她说:“你先不要着急,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至少说明月儿到现在还活着。”
“可是一直找不到月儿,念念和阿离要是想见她了,我该怎么办?”白雅也明白这个道理,但是现在沈林月倒是其次,关键是两个孩子,她该怎么跟他们交代?
穆朝成刚要说什么,房门就被推开了,两个人一惊,回头就看到了站在门口的慕容离和慕容念。
“姑姑,你骗我,我娘亲在哪里,我要娘亲,我要娘亲……”慕容念一下子哭成了个泪人儿,白雅看向站在门口的慕容离,他虽然没哭,但是眼泪抱着眼珠的样子,别提让她有多心疼了。
完了,最害怕的事情成真了,她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