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这种秘药同时会破坏掉女子的身体,使其永生无法生育!”周太医又继续说道:“臣也只是有所耳闻,这样的秘药,因为对人身体的伤害性极大,早在本朝初就被禁止了。”
徐君如的眼神变得幽深起来,容采馨比她想象中更难以对付些。
“那周太医可否知道 这样的秘药用到的是什么药物吗?”徐君如端庄的坐在那里,脸上带笑,只是周太医却无端的升起凉意。
“臣.....”周太医低头思忖片刻,慢慢的说道:“臣没进宫之前,曾有一师傅,他那里倒是有许多的偏方子,臣可以出宫去找找。”
看着徐君如的脸色变得愈发凝重,周太医低了头,不敢再说什么。
徐君如思量着,过了半响,才点了点头,说道:“那就劳烦周太医了,周太医出宫后,若事可成,自可以去徐府领赏。”
“谢淑妃娘娘。”周太医对着徐君如行了个大礼,无他,徐府赏银一向丰厚。
徐君如对着秋月吩咐道:“秋月,送周太医。”
秋月明了徐君如的意思,送周太医出门时,塞了些银两在周太医手里。
周太医惶恐的说道:“这...微臣惶恐,为娘娘办事本就是在下的职责,姑娘如此实在是折煞微臣了。”
秋月的脸上挂着得体的笑容,她虽只是一个奴婢,但自小服侍徐君如,这宫中的人也都要卖她几分面子,她将周太医的手轻轻推回,动作轻柔却坚定。
“太医就拿着吧,娘娘一向体恤下人,只是今日之事,娘娘不希望别的人知晓了。”
周太医连连点头:“微臣明了,此事一定不会向人声张。”
送走周太医后,秋月觉得周围有些不对,似乎有什么人正在盯着她的一举一动,她快步向前走去,余光却一直在观察着四周。
果不其然,有一个丫鬟正在偷偷地瞄她。
秋月看过去,只是一个粗使宫女,她冷冷的看过去:“不好好干你的活,偷看什么!”
声音不大却足以让那个宫女的脸色苍白。
那宫女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对着秋月连连磕头:“姐姐饶过我这一次吧,我以后再也不敢了,我知道错了.....”
秋月低头看了看,是张有些面生的脸,又问道:“你叫什么名字?我怎么未曾在永乐宫里见过你?”
那宫女的声音吓得颤颤巍巍,说道:“奴婢名叫小兰,因着永乐宫中的一位宫女姐姐被打发了,有一个洒扫的空缺,才让我替补了上来。”小兰的身体微微颤抖,为了这一个空缺,她求了女官许久,还搭上了几两银子。
秋月见小兰虽然紧张,但回答的还算有条理,点了点头,说道:“既然来了永乐宫就好生干好自己的活,不该看的不该听的,只当自己是个聋子瞎子,别什么时候丢了自己的小命!”
小兰的身体又是一阵瑟缩,低头怯懦的说道:“多谢姐姐指点。”
秋月回到淑妃身边时,春华正在伺候徐君如梳妆。
见到秋月进来,春华将手中的发梳交给了她,走到一旁,开始整理起淑妃一会儿去如意殿的衣服。
还要去向容大小姐请安。
徐君如看着镜中的自己,这几年在宫中一直得宠,自然也是有原因的,传闻就是容大小姐的容貌毁去前,淑妃的容貌也不输容大小姐呢。
“娘娘今日想梳一个什么样的发髻呢?奴婢今日刚学了一个新鲜的流云髻,正衬娘娘的脸型呢。”秋月明了今日清晨的事情惹的淑妃心中不痛快,故而眉间有淡淡的愁绪,于是用些新鲜的东西来哄她。
徐君如知道秋月的心,抬头淡淡的看了她一眼,眉间的愁绪散了些许,点了点头说道:“你这丫头,一向机灵的很,罢了,今日就试试你那新鲜的流云髻,若是不好看,可仔细你的皮。”
秋月笑道:“奴婢哪里敢扯谎,奴婢保证肯定好看,准让娘娘变成那宫里的仙女。”
春华在不远处笑着道, “咱们娘娘,本来就是那仙女,就算不打扮,也比这宫里的美出不知道多少去。”
徐君如的脸上带了点笑意,说道, “那就看你本事了。”
秋月的手下麻利的很,一边跟徐君如细说着,手里却丝毫不耽误,不过片刻,便梳好了。
镜中的人,云发丰艳,明眸善睐,一头青丝被梳成飘逸的流云髻,徐君如点了点头,道, “今日这丫头倒是得力。”
选了几样相称的首饰戴上,徐君如换好衣服,便带着春华和秋月往如意殿走去。
徐君如今日来请安,让如意殿中的各位都有些诧异,这宫中的人都知道淑妃惹不起,性情娇纵,又跟着皇上的时间不短,是这宫里的元老级别了,就连这众嫔妃每天固定的请安,淑妃也总是推脱身子不爽利,还好容大小姐宅心仁厚,从来不跟她计较这些小事。
徐君如进门,容采馨站了起来,笑着对淑妃说道, “我还当妹妹今日也不来了呢。”一张薄薄的白纱伏在容采馨的脸上,只露出了一双绝美的眼眸,但白纱之下,那已经被毁掉的容颜还有些若隐若现。
哪怕她今日衣着华丽,任谁看了都不会不心动,可看了那张脸,恐怕都要唯恐避之不及。
看着淑妃细腻光滑的皮肤,再想想自己脸上的坑坑洼洼,容采馨的心头就来气,其实徐君如每日不来请安,她心里还舒服的多,每每看到淑妃的美丽,她都禁不住联想到自己被毁掉的容貌!
徐君如向着容采馨福了福身子,说道, “今日的身子难得觉得舒服了些,只不过路上遇到些小插曲,所以来晚了片刻。”
容采馨连忙虚扶了她一把,嘴里假惺惺的说道, “你我之间何必如此多礼,最近皇上也是看妹妹太过劳累,也开始往别宫中走动,妹妹这才可以好好休息了吧。”
徐君如听了容采馨的话,脸色变得不好看了起来,然而又不好发作,坐下后,众嫔妃纷纷向淑妃行礼。
容采馨这话无非是在嘲讽皇上的恩宠已经不在她这儿罢了,转念一想刚刚处理了的惠嫔,徐君如的脸上又得意起来,容采馨还不知道她的这步棋已经被毁的差不多了吧。
德妃坐在团垫上,对着徐君如笑道, “妹妹今日带着的这镯子不错啊。”她的手拉过淑妃的手,细细端详着淑妃手腕上的镯子。
碧玉青翠,衬得白嫩的腕子更是娇嫩无比。
徐君如用手帕轻轻掩嘴笑道, “姐姐说笑了,内务府这次送来的玉成色都不太好,好容易才从里头挑了一个能看的来,没成想姐姐眼尖啊,居然一眼就看到了。”
容采馨的目光也被吸引到这儿来,看到徐君如手上的镯子,她的眼睛像被针扎了一下,不经意间抽动了一下,内务府这次送来的首饰成色确实不怎么样,就连送到她这来的的,也不过是些平庸的成色。
她看着徐君如嘴角含笑道:“你那里成色还不好?这宫中谁的玉怕是都比不过你那永乐宫的玉成色好了,先让诸位妹妹起来吧。”
徐君如这才作忽然想起什么的样子转过头来对下面说:“我只顾着和容大小姐说话,忘了你们还拘着礼,妹妹们可别怪我。起来吧。”
众妃嫔这才敢站起身来,口中都说着“不敢”。
谁都不敢惹淑妃这么个主儿,淑妃的母族徐家是和容大小姐的家族容家相提并论的两个大家族,虽然徐家现已经淡出了朝堂之上,只有徐大将军一人留在朝中,但徐家多年累积下的家业和人脉仍是庞大的。
场面一时有些冷落下来,一身紫衣的琪嫔开口说道:“也不知道为何,这次内务府送来的衣物首饰都低了不止一个档次,真是让人恼火。”
茉贵人讲道:“是呀,姐姐们的地位高,内务府送去的东西尚且如此,我们这些身份低微的,更是没办法讲啦。”茉贵人想起这次送过来的衣物就恼火,她本想穿了去见皇上的掐银丝茉莉裙,就这么被内务府给拒绝了,说是绣娘不够,不给做。
徐君如抬起头来,笑着问道:“这几天没来跟容大小姐请安,怎么这宫中又多了个新面孔呢?”
茉贵人站起身来,盈盈的冲着淑妃行了个礼,说道:“因着姐姐身体娇弱,进了宫来竟是一直没和姐姐见面。”
德妃在一旁说道:“这是刚入宫的茉贵人,皇上上次出宫,对她喜爱的紧,所以带回宫来,封了茉贵人。”
徐君如笑吟吟的看过去,果然清丽动人,开口说道:“难怪封了个茉字,果然是像茉莉花一样清丽。”
茉贵人的脸上笑着,连忙说道:“茉莉不过是小花罢了,娘娘国色天香,雍容华贵,才是真正令人瞩目。”
淑妃轻笑一声:“妹妹好甜的一张小嘴。但说道国色天香,雍容华贵,难道不是更适合容大小姐么?”
茉贵人心中暗道不好,再看容大小姐的脸色,眼中已经隐隐的没了笑意,心中暗道:好厉害的淑妃,连忙出声道:“容大小姐将来母仪天下,娘娘雍容华贵,臣妾们望尘莫及。”
徐君如嫣然一笑,不再和茉贵人说什么,茉贵人这才擦了一把汗坐了下来。
刚刚的话让容采馨的心头一堵,她的容颜尽毁,再不能靠自己的美色来留住丞奕赫,每每丞奕赫来如意殿都是躺一会儿,天亮便去上朝了。
容采馨更明白,她现在能做的,就是做一个母仪天下的准皇后娘娘,帮丞奕赫打理好六宫诸事,这般,她才有留在后位上的价值!至少表面上看起来要是这样的。
容采馨压下心中的愤怒,脸上挂着端庄的笑意,说道:“诸位姐姐忍耐一些吧,因为南边发了涝灾,皇上以身作则,带头削减了支出,将银子捐给了南边的难民。我们这些深宫中的嫔妃,首当其冲就该配合皇上。”
容采馨此话一出,大家纷纷不再抱怨,纯贵人开口说道:“皇上体恤子民,这些本就是我们该做的,容大小姐宅心仁厚,可怜天下苍生,实在是百姓之福。”
容采馨闻言点了点头,说道:“皇上给了我权利,我作为将来的六宫之首,一定会从自己开始,拒绝铺张浪费,行节俭之风,也希望诸位妹妹,同我一起。”
座下的嫔妃也纷纷起身,对着容采馨说道:“臣妾以容大小姐为鉴。”
容采馨淡淡的笑道:“诸位姐姐都是最最通情达理的,如今百姓受苦,我们自然也不能再像以往那般奢靡,节俭一些也好,淑妃娘娘,你说呢?”容采馨的目光转向淑妃,谁人不知,淑妃一贯铺张,什么都要最好的才行。
徐君如的眼角微微扬起,嘴上却还带着笑:“容大小姐说的对,只是家父家母怕本宫在这宫中受苦,时不时会关照些许,不忍心拂了父母心意,这才让本宫在这宫中有了铺张的名声。而今百姓受苦,本宫下次定会劝诫父母,勿要再挂念,这皇宫里自然是一切安好的,将这些用在受苦之人身上才是正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