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君如慌乱的摇了摇头,发髻上冰冷的步摇都被她摇落在地上,珍美的翡翠碎成两半,可她仿若未闻,“皇上,臣妾说的都是真的啊…”
容采馨有几分惊谔的看着徐君如说道, “妹妹,你在说什么,宫中一直都是平安无事的,怎么你一进了这紫宸殿便遇到了这种不吉祥的事情?什么没有脸的鬼,皇宫有皇上的龙气所在,怎么可能会有那种脏东西!”
徐君如听了后,连连辩解道, “臣妾说的都是真的,请皇上一定要相信臣妾,这紫宸殿内真的有鬼啊。”
丞奕赫本就不满,此刻听了这话脸色更是变得越来越难看,紫宸殿内曾经发生过什么,没有人比他更清楚!
徐君如的头发散乱,身上带着血迹和灰痕,跑到丞奕赫身边,柔弱的看向丞奕赫, “皇上…臣妾真的好怕,这紫宸殿不干净…”
恰逢此时,一阵风吹过大殿,破败的灯笼都发出吱呀的声音,更是平添了几分恐怖。
丞奕赫颇为不满的看着徐君如, “朕看你不止对容熙心存歹意,恐怕神志都有些不清醒了吧,你个疯子!”
说罢,冷冷的对着众人说道, “淑妃心思恶毒,伤及无辜,胡言乱语,降为贵人,禁足永乐宫!”
徐君如脸上有两行清泪落下,早已经喊得嘶哑的嗓子此刻再也说不出任何言语,她看着这个三日前还在和自己耳鬓厮磨的男人,不明白他如何能狠心至此。
天色已是有些亮光,又是一个不眠夜,徐君如被御林军带走,押到了永乐宫。
昔日朱门,而今已是冷宫,成为了后宫众人避讳的存在。
徐君如被押进永乐宫,昨日这永乐宫里还是一片生机勃勃的景象,今日已是凋敝寥落,不过是一夜之间而已。
御林军将徐君如扔在永乐宫门内,关上大门,便守卫在门外,不许任何人进出。
“娘娘...”
秋月听到声响后,头发散乱的从宫门里一瘸一拐的跑出来,脸上还带着几道红痕。
“秋月…你,这是怎么了?”徐君如瞪大双眼,看着从小伺候她的秋月,身上还带着斑斑的血迹。
“娘娘…”秋月忍不住哽咽道,眼睛已经肿的像核桃,脸上的泪痕道道,看到徐君如被侍卫随便的像片破布一样丢在地上,刚刚止住的眼泪又开始决堤。
“娘娘,奴婢扶你进去,外面凉…”秋月的腿被前来搜查的侍卫打了,因此此时也是一瘸一拐的。
徐君如点了点头,秋月这副模样只怕也是被那些人害的,她摸了摸自己的肚子,酸楚都涌上了心头,得宠时,她是淑贵妃,她的孩子万众瞩目,一朝跌落,居然变得这般轻贱,连那些侍卫也都是狗眼看人低的东西。
秋月看着满脸泪痕的徐君如,两人禁不住抱在一起哭成了一团。
如意殿
容采馨正心满意足的坐在凤椅上,脚下跪了一女子,此刻终于摘了面纱,不是别人,正是永乐宫中的春华!
春华满脸堆笑, “恭喜容大小姐,终于除了一大隐患。”
容采馨将手边的珍宝递给春华,脸上一片平和,说道, “这是赏你的,本宫答应你的事情自然不会少了你,过几天,本宫就禀告皇上,与你投缘,让你来本宫身边伺候。”
此次的事情春华参与了大半,又不能保证她完全的可靠,这样的人,只有永远的迷住她的嘴,才能一劳永逸。
春华的父亲是吏部的五品官员,虽说这官说大不大,可若是女儿在宫里不明不白的没了,执意来闹的话,怕也是要闹到皇上面前的,不如要了来,在自己宫里,一切都好办。
春华还不知道自己要面临如何歹毒的境遇,她只想着,在如意殿,皇上更是常常来如意殿,到时候与皇上接触的多了,凭着她这张花容月貌的脸,讨皇上欢心,被封个答应贵人的,简直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想到这些,春华脸上的笑越发的明媚了,完全忘了她幻想的这些,且不提能不能实现,就算实现了,也是她出卖主子换来的!容采馨就算要了她来做侍女,又怎么能放心让她来殿内伺候呢。
容采馨看着笑容明媚、肌肤白腻的春华,心下嫉妒的要死,她辛辛苦苦爬到容大小姐的位子,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却再也恢复不了她的容颜!
春华得了容大小姐的赏赐和许诺,自然以为高枕无忧,满意的退了下去。
容采馨嘴角的笑越发阴狠了,所有挡了她路的人,都要死!
今日之前,永乐宫还是生机勃勃,众人因了淑妃有孕,伺候的分外用心,而今院中凋敝廖落,不过是一夜而已。
徐君如一直浑浑噩噩的,从那晚开始,便一直低烧不止,还好有秋月一直在尽心尽力的照看,又上下打通托人让周太医来了一趟,开了些药,徐君如的身子这才慢慢的有些好转。
不知过了几天,永乐宫门终于被打开,徐君如心存侥幸的冲到宫门前,希望是丞奕赫来救她脱离苦海。
大敞着的宫门外站着的,不是别人,正是容采馨。
容采馨身后站着的人分外眼熟,徐君如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人居然是春华。
春华着一身桃红色宫装站在容采馨身后,看着只穿了一身简陋的里衣站在宫门口的淑妃,嗤笑一声,说道, “淑妃,哦不,淑贵人,往日你可是宫中最懂规矩的,怎么今日见了容大小姐还不行跪拜之礼呢?”春华一幅小人得志的模样,淑妃顿时明白了这一切!
秋月也极为震撼,她一直视若姐妹的春华,居然做了永乐宫的叛徒,背叛了娘娘!
“淑贵人,见了高位嫔妃不行礼,可是大不敬的罪名啊,哦我倒是忘了,索性你也差不多是被打进冷宫了,也不怕再多填这么一条罪名了。”春华用帕轻掩嘴笑道。
见春华得意忘形的样子,一向张扬的徐君如此刻却什么都没有说,只是低头给容采馨行了一个标准的宫礼,“臣妾见过容大小姐。”反倒是秋月,愤愤不平的对着春华怒目相视。
容采馨的脸上依旧挂着得体的笑,仿佛徐君如现在经历的这一切跟她没有丝毫的关系。她轻轻伸出手将徐君如扶了起来,“淑贵人如今有身孕,自然该以自己和孩子为重,这种礼数,免了也没什么问题。”
徐君如只是微微摇了摇头,道, “礼不可废。”
容采馨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说道, “皇上下了旨,永乐宫闲人不可进出,本宫也不便再进入了,本宫差人从如意殿的小库房中搜罗了些人参灵芝的中药材,一会儿交予你的侍女,你还在孕期,要多补补身子。”
徐君如看着容采馨身后的人提着的木盒子,只觉得有些讽刺,她陷入这般境地,和容采馨只怕逃不离关系,此刻又来假模假样的关心,不过是为了维持她在皇上那里的好名声罢了。
徐君如一一答应了下来,却并不打算真的吃这些东西。
容采馨又说道, “如今外人都进不了永乐宫去了,永乐宫每日的膳食,用度,本宫会派人亲自来送的。”又说了些让淑妃好好保重身子之类不咸不淡的话,便带着春华离开了。
容大小姐一行人离开后,永乐宫的大门又重重的关上了。
徐君如看着容采馨送来的那些东西,对秋月说道, “把这些东西搬到仓库去吧。”
秋月点了点头,此时永乐宫中没有别的下人了,只留了她一个侍女,所有的活都要自己来做了。
徐君如走回宫内,看着被侍卫搜查时弄的乱七八糟的房间,不免又有些悲从中来,她摸着自己的肚子,自古君王多薄幸,她从前以为丞奕赫不是这样的,可是他的冷漠和无情像一把利刃,逼着她看清了现实。
她轻抚着自己的小腹,已经有些许的显怀了,肚子里的这个孩子,她一定要好好的生下来,或许这是她唯一的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