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醒过来,已经是天色大亮。
霍俊平被一阵吵闹声吵醒,皱了皱眉抬起头,宿醉之后的头痛的快要炸开,他抬起头,想要看看外面究竟发生了什么。
下床后才发现芷若正坐在凳子上,趴在桌上,似乎也是刚刚被吵醒的样子,迷蒙着双眼。
霍俊平刚一打开门,一个身影就扑在了他腿旁,居然是木青,他的小厮。
“木青,你怎么来了?”霍俊平有些纳闷的问道,以往也有出来玩一整夜不回家的时候,可家中都知道他爱玩,也没有怎么管过,怎么这次还派了人来找呢?
“少爷,你快回家吧!侯爷快被气死了!”木青喘着粗气说道,他是从侯府偷偷跑出来的,侯爷正在家里喊着要打死少爷,他这才跑了出来。
“被气死了?那老头那么容易被气死的?再说我又做什么招他了啊,我什么都没做啊,我清白着呢!”霍俊平本就刚醒过来,头疼的要死,又摊上这么一档子事,索性开始摆烂了,老头每个月看他不顺眼都叫嚷着打他两顿,他懒得解释了!
“少爷!”木青急的跺了跺脚,他家少爷怎么这样!“这京城坊间都传遍了!您就别再瞒着了!”
“我瞒什么了!”霍俊平的脾气上来了,索性把木青一个人丢在门口,又躺回了床上, “木青,你少爷我昨天喝多了,今天又起这么早,头都要炸了,你有什么就快说吧。”
木青急忙跟了上来,站在床边说道, “少爷!你这屋里怎么还有个女人?你不知道现在大街上都传疯了,说你昨天为了一花魁大打出手。”想着侯府里气的团团转的侯爷,他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对啊,没错,少爷我可是见义勇为…嘶…”霍俊平摇头晃脑到一半,突然碰到了昨天的伤,正好举起手来,包扎好的白布上渗出红色来, “看,这就是我昨天见义勇为的证据。”
木青见了,有些心疼的说道, “但是大街上传的都是你仗着有武功,跟人争花魁大打出手,那人现在被打的昏迷不醒,已经站不起来了。”
“放屁!昨儿那大夫给他治疗的时候我在场!大夫用了药那人就醒过来了!”霍俊平听到这消息也不在床上躺着了,腾地一声坐了起来,却又触碰到伤口,眉头皱得死死的。
“可是…”木青知道,自己少爷不是说谎的脾气,可是现在京城大街上都传遍了。
“一天天的,都他妈啥事啊。”
霍俊平一边骂着一边起身将衣服穿好, “老头儿得气的不行了吧。”想到他那平时没事还要找找自己岔的爹,真出事了,还不得打死自己。
木青默默的点了点头,他还从来没见侯爷这么生气过。
霍启平平日里虽然总是叫嚷着要打死霍俊平,可每次被夫人一劝,也就算了,可是这次侯爷气的一言不发,只是脸色铁青。
霍俊平叹了口气,他好想逃却怎么也逃不掉,得,事儿是自己干的,人是自己打的,好歹得回去。
“走吧!”霍俊平做出了一副赴死的模样,让一旁一直没有说话的芷若惊的眼泪涟涟。
“别哭了。”霍俊平挠了挠头,“这事儿跟你关系不大,就算是为了救别人我昨天也一样会打他的,我爹就是凶了点,但是也不会真的打我的。”
芷若迟疑着,点了点头,将霍俊平送出门的时候,说道, “霍公子,你可要…再来啊…”
霍俊平点了点头,便回家送死去了。
刚进大门,又是一模一样的茶盏,以一模一样的弧度砸到他面前,只不过这次,老头儿是真的气的不行了。
霍启安走到他面前,脸色铁青, “哟,还知道回来呢?你可成了京城的大名人了!”
霍俊平颇不服气的说道, “那人肯定没事!昨天他可是走着出醉仙楼的!”
“你给我闭嘴!”霍启平听到霍俊平说话就想打他, “他有没事我不知道,但你肯定有事了!来人,给我请家法!”
“老爷!”赵之语从内室走出来,对着霍启安轻轻摇了摇头,霍俊平最近几天经历了什么她比谁都清楚,恐怕现在心里也不好受。
“哼!”霍启安冲着她气呼呼的说道, “你就知道疼着他,宠着他,你看这孩子现在都变成什么样子了!再不管教他就无法无天,他要上天摘太阳了!”
赵之语温柔的说道, “你要责怪他,也要先弄清楚昨天到底发生了什么吧,大街小巷上传的消息那都是别人添油加醋说的,你不能不相信自己的儿子,去相信别人吧。”
霍启安觉得赵之语说的有道理,气呼呼的坐到了一旁,“我看他今天能给我说出朵花来!”
“母亲,他就是不相信我。”霍俊平委委屈屈的对着赵之语说道, “我昨日心情不好,母亲是知道的,所以去了醉仙楼喝酒,正好碰上那男的非要拉扯芷若去房中。芷若姑娘可是卖身不卖艺的,他这般强迫人家,母亲你说,这人可不可打!”
霍俊平像是竹筒倒豆子般把昨天发生的事情都说了出来,然后瞥了一眼坐着的霍启安,又说道, “母亲若是不信,可以去问嘛,昨日在场的人都可以证明!”
赵之语知道自己的儿子不会说谎,当下也明白了事情的经过,恐怕就是那人挨了打,心中愤愤不平,可是又不敢跟侯府闹腾,所以才让人在大街小巷传播这些。
她当即下令,让侯府派些人在坊间散布些霍俊平路见不义,英勇相助的消息,只是昨天的小道消息已经经过了沸沸扬扬的传播,还是在人们心里留下了个永城候的儿子纨绔又多情的形象。
霍俊平也知道就算母亲散布了这样的消息,但人们肯定心理上就会同情受苦的那一方,他一定要找到昨天那个人!他要看看那个人到底是怎么爬不起来了!
霍俊平走后,霍启安对着赵之语说道, “这孩子多少也需要管教管教,不然容他这样过去,怎么能撑起侯府这个架子?不行,要早点为他寻一门亲事,娶了妻,人家成熟了。”
赵之语斜睨了他一眼, “你当年娶了妻,就成熟了?不过你说的对,儿子这么大了,是该寻一门合适的亲事了。”毕竟她该让儿子明白,这世上并不是只有一个容熙。
霍俊平出门后,从芷若那里得知那人是京城王爷的儿子,便和他的两个朋友去了。
陈勋一路上都在追问刘承羽这几天发生了什么,怎么他不过是出京去了一趟舅舅家回来,便感觉霍俊平与以往不同了。
霍俊平瞪了一眼刘承羽,送了个你要是敢说我就杀了你的眼神,刘承羽一激灵,默默的躲到了后面什么都不敢说了,只剩下陈勋一个人急的火急火燎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那种八卦就在面前但是他不知道的感受可太让人抓狂了。
刘承羽一把拉过陈勋,表示不要再在刀尖上试探了,陈勋这才平静下来。
几人路过一摊子,正巧有几个人正在讲昨天发生的这件事,讲的是惟妙惟肖,霍俊平听了后,怒气冲冲的走了过去,对着那说书人说道, “小爷我就在这儿呢!别在那儿瞎编排!”
轿子里的苏墨听了这话,从车窗里看出去,那人眼若桃花,眉如远山,但眉宇间带着舒朗之气,只让人觉得清隽俊雅,如松如竹。苏墨听了这事的经过,只摇了摇头,这小公爷不光纨绔,还有些太跋扈了,不过与她有什么关系呢,待到叶哥哥从军中回来,她就可以嫁给叶哥哥了,只是不知道哪一个倒霉的女子会嫁给这小公爷了。
过了几月有余,霍俊平知道容熙已非自己所能配得上的,索性歇了这心,每日只和他的两个朋友喝酒赌钱,嘻嘻笑笑,好像那道坎他已经迈过去了,只是从此之后,便再也不提男女之情了。
苏府
苏家在京城,算不得什么高门大户,苏宣在朝中做一个三品之官,可京城这样的地方,一块砖头都能砸到几个当官的,一个三品之官也说不得什么荣华了。
苏宣又生性风流,周毓虽然是父母媒妁之言所娶,但苏宣生性风流,而母亲周毓则是父母媒妁之言所娶,故而虽然是正室,却不受宠爱,加之身体不好,这么多年,也就生了苏墨一个女儿,反倒是妾室张之月,生了两男一女。
没有一个儿子,于这个时代便是女子最大的错,于是周毓虽为正妻,家中却是由张之月掌管,有名无权,那自然过得也不甚如意。
活在这样的环境里,苏墨便学会了时时守着规矩,懂时务,知进退,见谁都有三分人缘,不做任何逾矩之事,成为一个标标准准的大家闺秀,找个妥妥当当的人,体体面面嫁了,安安分分过上一辈子,这就是她一生的规划。
她是个极有目标和执行力的人,为了走好这一生,她很早就定了,她想嫁给叶家的大公子,叶世安。
叶家与他们这些文臣不同,乃武臣出身,早先叶家就住在苏家对门,算得上是门当户对。苏墨与叶家大小姐叶韵交好,常去叶家玩,她早早看出来,叶家家风正,老太太也喜欢她,而叶世安这位公子,但人也长得算端正,虽然不大爱说话,做事却很踏实,叶世安人不错,叶家也好,嫁过去,差不多就是能满足她这“安安稳稳”过一生的目标的。
为了嫁给叶世安,她常去叶家找叶韵,然后就陪着叶韵一起照顾叶老太太,哄着叶老太太开心,这么一照顾,就是七八年,叶老太太也就对她上了心。与其让孙儿娶一个不知根底的女人,倒不如娶一个知根知底又贴心的苏墨。
于是她前日及笄礼,叶老太太亲自上门来当了她的宾客,私下里同她道:“过些时日,我便再单独来找你父母聊聊。”
得了这话,她自是明白了叶老太太的意思,便一直等着。
等到了今日,刚到家,便听红玉高兴道:“小姐,叶老太太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