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动作飞快,虽因为这具身体的原因,多少力道不足,可对付一个行动不便,武艺不强又身体虚弱的男人,却也是足够了。
可偏偏,那匕首将将送到男人的动脉处之时,却被捏住了。
捏住匕首的手白皙细长,骨节分明,像是这只手的主人一般没有丝毫攻击性,可只有容熙知道,他的力道有多稳,任凭自己怎么用力,都不能将匕首往前再送一分。
这不是一个虚弱的男人该有的反应与力气。
即便是刚刚从生死关头脱险,男人脸上依旧挂着淡淡的笑,不急不躁的,“本王是来送药的,不是来送命的,怎么,五小姐这是要恩将仇报?”
几乎是瞬间,容熙便松了力道,脸上挂起虚伪的笑,道,“雍王说笑了,臣女不过与雍王开个玩笑。”
男人低头淡淡的觑了一眼匕首,似笑非笑,“你这玩笑开的真是恰到好处,就差半寸就要了本王的命。”
容熙沉默了半晌,索性开门见山道,“明人不说暗话,雍王爷,你几次三番的找到我面前,究竟有什么目的?”
男人张口便道,“本王是看五小姐……”
还未说完便被容熙打断了,她嘲讽一笑,“我父亲贵为宰相,容家位高权重,可这也是托了我大姐姐的福分。我不过是一个从小养在外面的庶女,身份尴尬,地位低下,几斤几两自己心里还是有点数的,雍王便是编理由,也该编个像样点的。”
男人未竟的话便咽了回去,他不着痕迹的抬眼,面前的女孩年幼,瘦小,身体挺得笔直,脸上挂着不符年纪的睿智与稳重,许是因为关乎自己生存的大事,她眼中还有一抹凝重。
这样的气势与魄力,着实不该在一个这样的小姑娘身上出现。
“你到底是谁?”半晌,他终于开口,望着容熙的眼中,也褪去了一贯的儒雅掩饰,凌厉而有穿透力。
容熙心里咯噔一声,可面上却是越加的不动声色,轻笑道,“雍王这话问的,让我都不知道该怎么答了。我是容熙,容家五小姐,这有什么值得质疑的吗?”
丞鸿瑾也笑了笑,可是笑意却并未到达眼底。他知道这女孩早就已经看出自己的真面目,所以也懒得遮掩了,声音微沉道,“本王早已查过,容府五小姐自幼送出府,在庄上长大,性格懦弱无能,又从未受过教养,跟你可不太一样。”
容熙脸不红气不喘,“传言与实际总是有些差别的,世人皆道雍王爷一身清华,两袖月光,如清风明月般高洁温柔,我瞧着,却也不是那么回事儿。”
丞鸿瑾剩下的话便被她噎了回去。
片刻之后,他才道,“那五小姐是承认,你与我一样,也是故意装成那般的吗?”
容熙笑吟吟的,“原来雍王是装出来的呀。”不等男人说话,她便又接着道,“不过臣女却是冤枉,世人一叶障目,他们对我的秉性存在误解,可不是我装来骗他们的。”
丞鸿瑾不觉又被噎了一下。这丫头可真是牙尖嘴利,半点亏都不肯吃。
他目光如鹰隼一般,审视的看着面前的少女。
他早已令沉冰去调查过容熙过去十二年的一应事宜,在庄子上的那些年,她吃苦受罪,挨人打骂,大多数时候饭都吃不上,受尽了委屈,纵然贴身照顾她的那对夫妻死了,可庄子上那么多双眼睛看着,做不了假的。
当日她亲手推那对夫妻坠崖,他看的清清楚楚。一个人有这样的胆子,会让自己受那么多年的罪吗?
要么是庄子上的人骗了他,要么就是面前少女在撒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