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堂里,容坤廷沉着脸让人把媒婆送了出去,坐在椅子上,气的将一旁的茶盏丢了出去。
容蔓姝从门帘后走出来,哭着跪在地上,不依不饶的道,“父亲,女儿绝不嫁那样的废物!那媒婆给那样的夫家来求亲,分明就是侮辱我!父亲,你要为女儿做主啊!”
她原是听说前院有媒婆来提亲,提亲的对象还是自己,以为有什么世家公子为自己折服,一时好奇便跑过来看,却怎么也没想到,那媒婆竟如此该死,竟给那样条件的男人来求娶自己!
就那种穷酸书生和连孩子都不能生的残废,也配娶自己?什么东西!
容坤廷心里本就烦躁,此刻听到容蔓姝的叫嚣,顿时更加不耐,劈头盖脸的训斥道,“你还有脸说!若不是你做出那样的事,我容府何至于被人羞辱至此!”
容蔓姝哭红了眼,道,“那件事,女儿也是受害者,父亲责怪女儿,是要女儿以死来保容府清白吗?”
容坤廷气的胸膛剧烈起伏,他容家这些儿女,每一个,该在什么时候发挥什么样的作用,他早就盘算好了,如今容蔓姝毁了清白,对他来说其实根本就是个废子,留与不留,早就不重要了。
如果不是不想惹得三姨娘伤心,他真的巴不得随便找户人家把她嫁出去,一了百了。
但是他作为一个父亲,即使这么想,也不能这么说。
就在这时,廖夫人搀着老夫人过来了,老夫人脚步虚浮,一看就是匆忙赶过来的,一进大厅,看到容蔓姝跪在地上,容坤廷气急败坏的模样,脸色一白。
“坤廷,这是怎么回事?”老夫人急忙问,“蔓姝的事不是已经封锁消息了吗,怎么会突然闹的人尽皆知?”
容坤廷有些烦躁的摇摇头,扶着老夫人坐下,才道,“儿子也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已经让府里的人去查了。”
老夫人叹息着摇摇头,“事已至此,查不查的又有什么用?如今蔓姝的事外面都在传,几乎是人尽皆知了,我们容府就是有一百张嘴也说不清楚了,好好的女儿被这样造谣都难免毁了名节,更何况蔓姝她……她是真的……”
老夫人重重的叹了口气,说不下去了。
容坤廷道,“母亲说的,儿子何尝不明白,为今之计,只能先找个合适的人家,把蔓姝嫁出去,才好保住我容府的名声。”
老夫人沉默着没说话,气氛一时凝固了。
容蔓姝不敢置信的看着容坤廷和老夫人,她没想到,这两个人,一个是自己的亲生父亲,一个是自己的亲生祖母,出了这种事,竟只想着保全容府的颜面,难道她这个容府四小姐的一辈子,还比不上容府的颜面?
“祖母,蔓姝不要嫁人!”她跪在地上,一把抱住了老夫人的小腿,哭着道,“祖母没听那个媒婆说,给配的夫家都是些什么人啊!蔓姝宁愿去城外的山上做姑子,也绝不嫁那样的人!”
“胡说!”老夫人皱起眉头,不悦的呵斥道,“好好的女孩子家,怎么能去做姑子?传出去岂不是落实了人家说的那些话?你让外人怎么说我们容府!”
容蔓姝心里头一次觉得这般绝望,就连她被毁了清白,都没有这样绝望过。她第一次觉得,自己被架上了命运的火盘,以前的所有事,她都能找到转圜的余地,可是这次,她却只有深深的无力。